贺长恭:“想过。与其忍辱偷生,不如大干一场。”
“就因为贺仲景落第的事情?”
“不仅仅因为那件事情。但是他确实,也受了不该受的委屈。”贺长恭看着温止,“你日日辛苦,为的是这样一个烂透了的朝廷,你甘心?”
“你竟然,还想拉拢我!”温止出奇地愤怒了。
他想要他们迷途知返,他们竟然还想拉他一起干!
一向文质彬彬的温止,现在都想口吐芬芳了。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啊!
贺长恭:“是谢谢你。你不告诉我这件事情,恐怕会很麻烦,所以真的谢谢你。拉拢你的话,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别扭,你也别扭,是不是?”
温止:“……”
“那就对了。”贺长恭道,“但是你确实又有才,厉害,我承认不如你。我就那一点儿比你强。”
哪一点儿,就不展开说了,免得扎心。
毕竟温止今日做这件事情,真的是帮了他们很大的忙。
“我不拉你跟我们干,”贺长恭继续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情,你犯不着。只是这情,我领。将来真有我得意那一天,我会报答你。”
温止怒道:“我劝你悬崖勒马,不要把她牵扯进去!”
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不管什么立场不立场,他不要沈云清出事。
她可以不是自己的女人,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该有安定幸福的生活!
贺长恭,凭什么把她带到贼船上,让她一同覆灭!
贺长恭:“那你就有所不知了,她早就想反了。”
温止:“你胡说!她好好的,怎么会想这些事情!”
贺长恭站起身来道:“有些事情,我没法跟你细说。但是这个反,我造定了。”
“你——”
“我说的也都是掏心窝子的话,”贺长恭指着奏折,“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多谢你。”
“处理?你怎么处理?”
“能按住就按住,按不住……反了就是。”
他正好不想回去了。
反了他娘的算了!
温止还以为他说气话,怒道:“你以为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凭什么?”
“该有的,我都有了。”贺长恭沉声道,“比你想象之中,拥有的更多。”
温止拍桌子:“你有什么?几十个交好的莽汉?还是几百个?”
“如果是几万个,几十万个,你还觉得是莽汉吗?”
“你不可能有。”
“我有。”贺长恭道,“我不能告诉你我到底做了什么准备,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反,我造定了!出了这道门,你可以尽职尽责,向皇上回禀,都没有关系……”
他话说得很坦然,但是现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把家人带出城去。
他不敢冒险了。
温止的人品如何,温止用情多深,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不敢赌。
温止沉默良久。
半晌后,他徐徐开口:“这件事情,真是她主张的?”
“是。不过究其原因,也是为了我贺家。”贺长恭道。
他这是交底的实话。
“她为什么……”
温止想不明白。
因为当初,面对母亲的欺凌,她毫不犹豫地和自己划清了界限。
一刀两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尽管也会痛,尽管也会不舍,可是她还是说断就断。
温止后来想明白了,因为那是她被触碰到了底线。
可是现在不一样吗?
贺长恭,可是想造反啊。
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可是她为什么,不同贺家划清界限?
温止甚至生出,亲自去问问她的念头。
可是终究,他已经没有立场了。
两个男人,相顾无言片刻之后,贺长恭起身道:“我得走了,出来时间久了,她担心。”
温止麻木地点头。
他想确认的事情,贺长恭给了他答复。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他心情更复杂了?
贺长恭从这里出去之后,却没有立刻回家。
他雇了一辆马车去了城东一趟,晚上又喝了酒,很晚才回家。
沈云清等他等得都已经睡着了,但是又被他洗澡的动静吵醒。
“你喝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道,“都要走了,出去找你的兄弟喝酒了?”
贺长恭一边脱衣服一边道:“少喝了一点儿。没事,你睡吧,我先不走了。”
不走了?
这要说不走了,沈云清可就不困了。
她坐起来道:“怎么不走了?”
可别是她拖了后腿啊!
虽然,她也挺不想让他走的,但是正事要紧不是?
贺长恭道:“仲景那边,可能出事了。我找人去解决一下,但是还是不太放心。咱们再合计合计,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