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冬站在那儿, 后背抵着栏杆,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毛衣, 长发高扎成马尾, 脖颈浮着很淡的夕光, 侧头的时候马尾在身后轻晃。
耳根还觉得出烫意,她说:“陈北炙。”
陈北炙应一声, 她才继续:“那他说的那些话你也应该都听到了, 言论这个东西就是这样, 三人成虎, 什么事说着说着就真了。”
“你才跟爷有关,他们说的跟爷有什么关系?”
他回得很快。
两个人在这时候终于产生了目光对视,傍晚的空气被烤得有点滚烫,身后便利店的灯开了,明亮的光穿过最后一缕沉沉暮色,打在两人的衣领。
五点五十三分,有学生陆陆续续从食堂出来,脚步悠然地往教学楼走,偶尔也有匆匆忙忙赶来这边买饮料的。
他们站的地方在便利店的侧门,这个地方算是闹中取静,高中的时候她在这儿等过陈北炙一两次,基本都是他打完球,被他那帮兄弟拉着过来买水。
那会儿他就懒懒散散靠在柜台,在他那帮兄弟进去挑东西的时候,别头往她那儿看。
一边看目光一边烧起点兴味来,就是开始盘算怎么在她那儿不做人了。
所以毕业半年多后,逢冬在外边等他还会下意识站在那角。
在最后一个学生抱着个纸袋从便利店跑出去的时候,她伸手去勾他的脖颈,晚风酥酥痒痒,从衣袖和领口穿过。因为倒春寒的缘故,太阳落山后还是有点冷,而她的手腕烧烫,他的颈侧也烧烫。
嘴唇快要相贴时,她突然别过头,咳了一声。
最终还是没躲过这场流感。
她说:“陈北炙,我好像感冒了。”
与此同时,勾在他脖颈的手臂松了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腰身突然被他一提。
他就这么压上她的唇,辗转,把她所有呼吸的余地都吞没,胸腔很快有了小幅度起伏,她张了张口:“会传染。”
他没答这句话,但是之后的反应明明白白传递出四个字——爷懒得管。
不出所料,第二天的时候陈北炙也感冒了。
上午他学生会那边有个会,挺重要的,他到一半才露面,黑裤,限量版外套,挺潮,但是多少有点没精神。
进去之后揉了揉额,活动教室里的目光齐刷刷地往他那儿落,他开始讲事。
说四五句,别头咳一声。
T大的流感在B市的高校里算是轻的,基本没几个人得,他旁边那个女生就一直在看他。
他讲完自己要讲的,就靠在椅背,看得出来睡眠有点不足,人也有点懒,旁边那个外联部部长说话的时候他偶尔分神看时间。
那个女生好奇,也看,以为他是在赶什么时间。
然后就看到十一点多快散会的时候,他发了条消息。
【该吃第二遍药了】
就七个字,没看清备注,但是凭女生的直觉,立刻嗅到藏匿在其中的暧昧。
他发完之后按了下脖颈,继续听着对面那个男生的发言。
过了五六分钟,手机屏幕一直没有亮起来,他起身出去了。
估计是打电话去了,擦肩的时候,那个女生看到他领口边的一块红。
不太打眼,那个位置,但是看得出是女孩子留的,再结合他睡眠不足的懒散劲,跟无缘无故得的这场感冒,那个女生已经快脑补出一出大戏。
不知道得有多少女生心事破碎。
后来他重新进去的时候,坐他斜对面的那个宣传部部长就问:“昨天去哪儿了,打球都没找到你人。”
这个宣传部部长在陈北炙面前老是带着点自来熟,经常往上贴,想进他的圈子,陈北炙跟他显然就没那么熟了。
所以就回了一句:“没在学校。”
“最近这边高校都闹流感,可得小心着点,咱们学校还好,我一个兄弟泡妞去了,结果回来在宿舍烧三天了。”
陈北炙别过头,又咳了一声。
——
逢冬回了宿舍。
两人早上谁都没起来,陈北炙昨天晚上算了算她的课表,发现她这两天的课不多,所以流口口氓耍得挺自然。
十点多的时候他才把她送回学校,路上买了热牛奶和早餐三明治。
有点困。
有感冒吃药的原因,有睡太晚的原因。
卢妤倒是生龙活虎了,她进寝室的时候卢妤在练帕梅拉,扭头看她,啧一声:“你昨晚去哪儿了?”
就是随口调侃,倒没有要她真答的意思。
她别头咳了几声。
比卢妤之前还重点。
“小可怜,”卢妤说,“我去买饭,给你打包带一份。”
她走之后冯小青正好下课回来,逢冬想补会觉儿,门咣当一声,她就没动,从桌上拿了本书看。
冯小青这回阴阳怪气,站在原地看了她半分钟,自己先凑过来:“周艺然那件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