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怎么受伤了?还有哪儿伤了?”他扯过着林檎的手仔细看。
“干什么呢,洒一地水。”林檎骄傲地收回手:“我没事,有事的是他。”
“怎么可能!”林酝震惊,“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思逸哥。”
“你!”林檎不可思议,“你就这么不看好你哥?”
林酝还是一脸担心。
“哥——”他要哭不哭的, “你该不会已经身受重伤,等会儿一不小心就倒在餐桌上了。哪儿不舒服咱们去医院,别吓着爸妈。”
林檎气结,懒得跟他说话, 径直去了餐厅, 吃饭的时候倒是记得遮遮掩掩, 没敢让林母看见。
好在林母一心都在林酝身上。
林酝一边吃饭一边走神。
他其实不担心他哥会把国王怎么样, 但看他哥这样子, 桑思逸应该是没还手。
林檎的通红的指节一直在他脑海里晃动。
思逸哥不还手,该不会就站在那里让哥哥打?能把指节都打红划破,会不会伤到了哪里?
就,就算是我哥哥,也不能这么让啊!
心里焦躁,却还要应付林母的热情,吃饭从没这么艰难过。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晚饭,林酝立刻唤来了乎乎。
金毛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小主人,兴奋得在门口直转圈。
可今天,主人似乎比它还着急着出门,还一出门就和它赛跑,乎乎有些奇怪,汪汪叫了两声,快步追了上去。
林酝一口气跑到了桑思逸的别墅附近。
房前的花园亮着灯,草坪上有自动喷洒机洒水的痕迹。
这还是桑思逸搬过来之后,林酝第一次到他家来拜访。
门铃响了好几声,屋里却没有动静。
林酝心里有点乱糟糟的。
明知道思逸哥很厉害,枪林弹雨都不怕,也能在擂台上一招制敌,根本不可能被他那个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会议室和办公室里度过的哥哥怎么样。
可他就是担心,不见到人,就感觉慌慌的。
乎乎在别墅前的草坪上撒欢,林酝叹了口气,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回来之后一直有些紧张,往来东西两个半球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林酝抱着双腿,下巴枕在膝盖上,睡意渐渐上涌。
桑思逸回到别墅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番情景。
林酝坐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闭着眼睛,小脑袋一点一点,睡得东倒西歪。
像只找不到家的小兔子。
桑思逸叹了口气,把手上的包裹放下,蹲下来轻轻推了推他的肩。
“小酝,小酝,晕晕?”
小兔子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模模糊糊意识到身边的人是桑思逸,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嘴里喃喃:“思逸哥——”
“起来了,回家睡觉,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桑思逸轻轻地哄。
“不要,”小兔子梦话似的,“我拦着我哥,你放心,他打不到你的。”
心里有密密的酸胀,他坐到林酝身后,拉开大衣,把人紧紧裹进怀里。
看着林酝柔软的发顶,桑思逸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林酝时的场景。
那时母亲刚过世不久,外公中风进了医院,家里全乱了套。
陈庆延本身能力并不算强,在钱程的全力辅助下,也只能堪堪稳住集团的日常工作。
没人注意到这个十岁的孩子,其实才是所有人中最难过的那一个。
他把自己关在阁楼里,抱着母亲的照片,无声流泪。
家里的阿姨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严重脱水,高烧不醒。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钱程把他送到自己的父母那里暂时照看。
钱家父母住在宁县的临溪村,两位老人对这个城里来的小少爷有点战战兢兢,物质上的照顾并无不妥,但对于他的丧母之痛,却无能为力。
病好之后,小思逸便整天在村子里游荡。
他常常默默地坐在河边,盯着河水一整天。
还会不自觉地收集起河边的小石头,到了晚上,又扔回河里。
很快,临溪村来了个怪人的消息,在当地的小孩儿中传开,大人之间,也渐渐有闲言闲语传出来。
一群熊孩子开始跟着他,偷偷地捉弄他。
那个时候的他,身上戾气很重。
丧母后的悲痛一直憋在心里,终于在某一次被人抢走了手中一块漂亮的云母晶体之后,他还了手。
他一个,打三个。
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肾上腺素的燃烧让他暂时忘记了对母亲的哀痛,运动的发泄也让他得到了一时的满足,竟然觉得心情好了些。
那三个孩子挨了打,自是不肯罢休,时常拉帮结派来纠缠。
桑思逸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倒是没吃多少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