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缈气得咬牙,猛地上前拽着书生的衣裳把人拽到身边,凶神恶煞地看着他,用着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我给你买了油炸甜糕,拿回去吃了。”
而后谢缈大声嚷着:“谢家的名声,谢家还有什么名声可言,我今儿个就得揍他一顿不可。”
他气愤不已,连脖子上的青筋都能瞧见,那模样真真跟个煞神一样。
这时书院里突然出来个人,道:“谢少爷,你难道也想进牢里跟你家人团聚吗?当街打了高中的举子可不是这么容易罢休的。”
谢缈强忍着怒气,把温玉安往后一推,对那说话的人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我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那人脸色顿时暗了下来,温玉安连忙说道:“先生乃是集大成者,多少文人都对他仰慕已久,如今不少文官都是他培养来的,你怎么能这般跟先生说话。”
“谢缈,如今你们家已经走头无路了,先生这般的人岂是你得罪起的?”
温玉安说话铿锵有力,并且是个尊师重道之人,再加上人长得又风度翩翩,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惹得周围人对他颇为怜爱。
就连那先生也开口说道:“谢家三少爷,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再给自家抹黑了。”
谢缈怒视着所有人,喊了一句:“等小爷东山再起时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说完便扛着红缨枪跑远了。
他着急忙慌地坐上了谢家的马车,小毛赶快给他拿帕子擦擦汗,道:“爷,你没事儿吧,怎么出了这么些汗?”
小毛心疼坏了,他都知道的少爷闹着一出事儿都是为了温少爷,为了让他跟谢家彻底决裂,让别人觉着温少爷从此以后跟将军府没有半分关系,这样才能确保温少爷前途无量。
可这般做了,可就苦了爷了,明明爷那么喜欢温少爷,如今却只能把人往外推,这其中的惨淡心声除了他小毛可就没人知晓了。
书院里温玉安借着身体不舒服的缘由回了卧房里头,从衣衫里掏出一袋子油炸甜糕出来,甜糕表皮金黄酥脆,如今还带着温度,瞧着就是个香甜可口的。
他咬了一口还真是好吃,跟前些日子吃的一个味道。
温玉安一边吃着甜糕一天把袋子里的书信拿了出来,书信展开是谢缈的字迹,他写得匆忙,字迹有些歪扭。
书信上说他不要担心谢家,还说以后见了面要装陌生人才行,但又说可不能真的成为陌生人,日后他们还要团聚呢,让书生别背叛他。
温玉安没忍住笑了笑,然后一口气把一袋子的油炸甜糕都给吃光了,等着晚上书院吃饭时肚子还饱着呢,根本吃不下东西,所以只打了一碗稀粥过来溜溜缝。
但这场景被书院的夫子瞧见后心疼得不行,过来安慰道:“玉安啊,你可不能意志消沉,再过些日子就要春闱了,你可是咱们书院的希望。”
“就是啊,不能因为被谢家少爷一闹就连饭都不吃了,身子坏了还怎么考试,不能这般傻啊。”
那前来吃饭的先生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便抬眼瞧了过去,只看见温玉安一双眼睛里尽是无奈,还有些心酸。
那双眼睛透着一个无辜书生的悲惨,他只是因为不小心站错了队,才导致了今天的闹剧。
先生有些不忍,便走过来说道:“温玉安,我帮着你引荐官员,以后定不会再让谢家人欺负于你。”
先生瞧着温玉安如今的模样便像是瞧见了自己,他当时就因为站错了队错失功名,以至于只能在官员家里头做个帐房先生,后来一点点取得官员的信任做了他的谋士,让好些个官员一飞冲天逐渐打响了谋士的名头。
后来他觉着钱财够用了,便来了这书院过起了舒坦日子。
可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瞧见跟他同样境遇的学子时便起了恻隐之心,所以向来帮一把。
温玉安猛地抬头看向先生,起身作揖道:“承蒙先生厚爱,学生日后若能成事儿定然不会忘记先生的恩惠。”
先生笑了:“你是个聪明人,好生吃饭,身子才是本钱,可不能将身子累垮了去。”
他说完又对夫子说道:“温学子在书院的费用全都从我这里出,记在我的账上,从今天以后他就是我管着的人了。”
夫子连连道谢:“我定会好好安排着的。”
夫子连忙给温玉安弄来了一份丰盛的餐食,他生怕温玉安吃不饱了,每份菜都盛得满满当当,道:“玉安你好生吃着,以后有先生护着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温玉安揉了揉饱胀的肚子,抬眼又瞧见夫子殷切的眼神,最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吃了大半,实在吃不了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