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作为正宫之主, 又是陛下的表妹, 非我等应该僭越,只是家弟书信中所言之事太过匪夷所思,令人毛骨悚然,臣妾着实害怕惶恐,每日辗转反侧,不得安眠。”秦清和揉揉额角,一副心力交瘁的小白花模样。
自打进了这大凤皇宫, 那个舞刀弄枪的皮猴子秦家小八便在一日又一日的束缚和制约中死去了, 活下的只有皇家淑妃。
秦朔担心秦清和在宫中吃了暗亏, 便将自己查到的苏家情报悉数分享给了秦清和一份。谁知秦清和拿到情报后转手便在皇帝面前将苏家的底子抖了个底朝天。
“小弟如今只是个普通农家翁, 能力和人手都有限,还是陛下遣人好好查一番为好。”秦清和当然知道皇帝肯定会自己去好好查查苏家的底子的,自己如今只不过顺水推舟一说而已。
“小弟?秦九?”代政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远久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朕曾经见过一回他。”
当时的代政还是个不受宠的四皇子,没有入朝听政,只经营着一些产业,当时秦家幺儿在自己的地盘上舌战群儒,怼得一群书生哑口无言。代政当初正好听了个全程,还感慨这秦九就是犬窝里生出了一头狡猾反骨的狼。
思及此,代政不免心中警惕起来,“淑妃的弟弟怎么会想起去查苏家的。”
一边问着,代政的脑中飞快调取关于秦家小九的资料。发现除却当初在江南岸食肆中的一面,这秦家小九在上京城竟然没什么惊人表现,非常之平庸无奇。
“陛下不知,两年前,小弟去喝花酒,被阿妈带人当街堵住了,屁股蛋都打烂了。”秦清和道。
闻言,代政眉头轻挑,心道这淑妃果然是武将侯府出身,哪怕进宫后已然温和雅致了不少,但底子里的粗鲁却是变不了的,瞧这话说得多低俗,简直污了耳朵。
秦清和可不知皇帝的心中所想,估计知道了也不在意。反正自己进宫也不是为了帝王之爱,而是追寻帝王能够带给自己的权势和地位。
“小九觉着丢了脸面,不想呆在上京城,阿妈又想磨磨他的性子,便将他丢到北疆去了,让他耕读诗书。”提起小弟,秦清和的眼睛溢出一抹真切的笑来。
“谁知到了北疆,小九便如脱了缰的野马,书恐怕是一日没读,整日折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听说......”说到这儿,秦清和以手捂嘴,笑道,“别污了陛下的耳朵,臣妾还是说重点吧。”
代政心道,能有多污,比屁股蛋子还有污吗?于是挑眉道,“淑妃在朕面前不用讲究那些个虚礼,真实做自己便是。”
闻言,秦清和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心说,要是自己放飞做自己,这皇帝恐怕能吓得再也不进这锦华宫。
“陛下当真要听?”
“当真!”
话题便这般不知不觉地歪楼了。
“好吧。”秦清和食指微曲挠挠脸蛋,一副娇憨女儿的模样,“听说小九在北边研究出了一种肥猪之法。”
不等代政再细问,只见秦清和眼神轻瞥,扫向皇帝肚脐下方三寸处,凉凉道,“就是骟了啊,骟了的小公猪,肉质肥美,且无腥臊。”
代政:!果然,武将家的儿女就是没个正行!女儿是,儿子更是!骟猪便骟猪,看朕那是怎么回事!
“咳咳,淑妃,说重点,秦九怎么会去查苏家的?”代政赶紧撤回话题。
秦清和看出代政的窘迫,心下开怀,语气也轻快起来,“小九在北边瞎折腾,庄子上的牛羊什么的都被祸害了,不就没了收益么。好在阿爹偷偷给了他私房钱,不然得饿死北疆了。”
闻言,代政不禁微微点头,对于老镇北侯偏爱幺儿的传闻,那是全上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给幺儿私房钱什么的,的确是老镇北侯能做出来的事情。
“小九就拿着印鉴去福来钱庄取钱了,就觉着那掌柜说话口音怪怪的,他是人闲事儿多,就好奇一查,然后就查到了苏母身上,接着顺藤摸瓜,摸出了这么一大串的瓜来。”说罢,秦清和神色蔫吧,“这苏老家主也太可怕了,生了那么多子女都抛弃了,儿子还不肯冠姓,多可怜啊。”
“你是觉得这个可怕?”代政原以为秦清和是看出苏家的暗中布局,谁知她仅仅是觉得苏老家主玩弄女子,抛弃儿女可怕。
“唉,难道不可怕吗?都是苏家儿女,苏太傅成了皇帝岳父,苏母却成了世仆的妾室,这不可怕吗?”秦清和装作无知的模样。
代政点头,“是挺可怕的。”同为代家子孙,自己成为了世间最尊贵的存在,而有人则会在一方不见天日的小院里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