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话还那么多?”
丁雪有点烦,转身走出去。
梁坤跟上:“不多啊......就几句。”
丁雪看他。
梁坤就不吭声了,帮她打开门。
门关上的时候,时舒笑出声,“你爸好好玩。”
梁径也笑了下:“他不敢惹我妈的。”
丁雪身体不好,情绪波动太大会有点影响。这方面梁坤总是很注意,但也有出其不意的时候。比如刚才。
年节里江州时不时下雪。松树常常披着雪衣。
早起一上午都灰蒙蒙的。云层很厚,日光也不是很透亮。阳台外,远远能看到晨练跑步的人,每个人面前都是白花花的雾气。
“很开心吧?过去玩。”丁雪和梁坤出门后,梁径从后面抱住时舒,注视时舒始终微微笑着的侧脸,怪声怪气。
时舒笑起来:“你干嘛!”
他低头挠小乖肚皮,对小乖说:“要好久才能见喽。”
小乖回他一个毛茸茸甩尾。
每年过年他去温哥华,舅舅一家招待得还是很周到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除了偶尔严肃的舒俊,时舒和舅妈吕瑛、妹妹舒瑜在一起总是玩得很愉快。
“我每天想你一百遍好不好?”时舒转头亲了亲梁径嘴唇,开始甜言蜜语。
梁径还是很有理智的。
他说:“九十九遍就好。”
时舒:“......”
小乖正等着超豪华的肚皮按摩,好一会没动静,睁开眼发现小情侣又在亲嘴,它就很没意思地翻身坐起,尾巴左右扫着。
自从上个月它被拎去绝育,这方面的事情就看得很淡了。以前梁径在床边抱着时舒没完没了地亲,它路过会立马停下,一个冲刺窜进去挤到他俩中间,逗时舒笑得不行。绝育后的小乖,则会慢慢悠悠踱步进来,几下跳上书桌,隔着一点距离十分端庄地坐着——围观人类频繁的发.情症状。
两个人在阳台断断续续亲了好久。久到小乖无聊到去抓沙发做拉伸。
最后都有点控制不住。梁径用力揉着时舒屁股,时舒趴他身上和他接吻,最后屁股都有点痛。
他们交往后的第一次别离,比想象中还要难以割舍。
江州国际机场人总是很多。
虽然距离过年还有大半月,但探亲访友的已经陆续出发或抵达。中午十二点一刻,空气里漂浮着咖啡和香水的气味。
微信群里,闻京发来的学习计划表满满当当,除开例行的球队训练,其余时间都被他安排了刷题写卷子。
方安虞第一个回他:“早上六点就起?好早啊......”
原曦:“你确定能照着做?”
闻京:“试试嘛。”
时舒:“要不先试行一周?你这个计划太——”
闻京看尾巴突然掐掉的半句话,追问时舒:“太什么?说清楚啊!兄弟!”
梁径:“他马上上飞机了。你先试行一周再说。”
闻京:“............”
方安虞:“哈哈哈哈哈哈!”
原曦很快发来一个“一路平安”表情包。
巨大的玻璃窗外,能看到一座座延伸出去的登机桥。
厚重的云层逐渐散开,日光依旧单薄,落在地面好像水纹一样清浅。
一架架飞机起飞又着陆,硕大又渺小。
航站楼里人来人往,时舒凑梁径耳边小声:“我每天都和你视频的。”
梁径闷闷不乐,打开时舒手机,屏保是那张他和时舒高一开学在附中门口照的相。
两年前,少年周身俊朗,相视一笑。
梁径低头看着,许久没说话。
“梁径。”时舒戴起羽绒服帽子,更近地贴着梁径耳朵,他亲了亲他,说:“不要不开心嘛。”
“我不想和你分开。”
梁径很轻地说。
“一分一秒都不想。”
他的语气和往常一样,甚至因为心情不好听上去还有些冷淡。他语速缓慢,像是在陈述一个习以为常的事实。
时舒听完也低下头,不作声。
他这个时候都觉得自己玩心过大有点对不起深陷离别之苦的梁径了。
“那怎么办啊......”
他也好为难,恨不得地球折叠,温哥华和江州就上下铺的距离。
广播响起登机提示。
梁径抬头,对时舒说:“我尽量克服。”
“走吧。”
那个时候,他们以为是年纪太小、热恋刚起的缘故。毕竟十八岁的年纪,感情充沛得和黄梅天的雨一样多。可等再长大些,离别还是分外难熬。每一次朝对方奔去的过程,漫长得都像登月。
不过登月成功那一刻,开心值是爆表的。
事实证明,梁径的“尽量”,一点用都没有
——全数瓦解在除夕夜的晚上。
分开的第一周,两个人状况都还不错。像许久不见面的老朋友,亲昵中有些不自然,不自然里又有些依依不舍。温哥华和江州,十五个小时的时差。时舒早上八点起床和视频那头准备睡觉的梁径说今天准备干嘛、问小乖好不好,然后互道早安晚安。梁径想起来会抱小乖过来打招呼,想不起来就算了。毕竟清心寡欲的小乖作息逐渐规律,如果他不事先提醒,贸然捞它出窝,是会被很不客气地拍一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