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160)

“他敢?!”

时舒反应过来,立刻怒了:“他要是敢找你,我揍扁他!怕他?!”

“——揍扁谁?”

蓦地,梁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闻京嘿嘿笑,重复梁径的话:“揍扁谁?——陈若吧?得了。当年你跑进去打陈若,回去被梁径指着鼻子训。忘了?哭得跟什么一样。还辩解,说早晚要把人打扁。梁径回头一指你,你就哑巴了,小媳妇似的掉——”

梁径转头看了眼闻京。

闻京笑着闭嘴。

时舒一口气噎住,上不去下不来,看看面无表情盯着他的梁径,再看看幸灾乐祸糗事重提的闻京,把手里给梁径剩下的三颗草莓干狠狠往梁径身上一扔,转头拉起方安虞和原曦就走:“我们走!气死老子了!”

原曦也很讨厌闻京哪壶不开提哪壶,临走也瞪了他一眼。

闻京被时舒瞪的时候心情还是挺悠哉的,这会接收到原曦怒视,他莫名有点做错事的忐忑——大概属于某种正在养成中的巴普洛夫效应。

半晌,闻京靠近梁径,咂摸:“是不是闹大了?”

梁径低头看着地上粉粉的三粒草莓干,颇有这种我怎么摊上你这个队友的无力感:“不然呢。”

回到梁宅,正赶上晚饭。

梁老爷子没出来和他们一起吃。

一是人多太闹。二是下午从小沽河回来后,他心里一直在想一件事,目前还没什么头绪。

只是梁老爷子没想到,今天的饭桌其实有点安静。

闻京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一天同时惹了三个人,饭桌上频频看脸色说话。奈何其余三人都不搭理他,他只能去“好兄弟”梁径那找存在感。梁径也不是很想理他,放下筷子看着闻京说,吃饭最好不要说话。闻京难以置信,盯着对面叽里咕噜不停的三人,问梁径,那他们呢?梁径淡淡,管好你自己。

吃完饭各回各家。

方安虞和原曦不想坐闻京的车,说走回去正好消食。闻京委屈得不行,一边开车一边跟在原曦和方安虞后面,探出车窗大声说我错了行吗?

后来两个人总算上车。

原曦问闻京,你还委屈?赶方安虞要签名、挖时舒糗事——你还委屈?闻京快哭了,赶紧道没有没有,哪有的事,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方安虞郁闷了一天的心情总算有点好转。

另一边,梁宅。

时舒照例最后一个吃完。

梁径去了趟二楼,把作业带下来,在一旁边看书边等时舒磨完嘴里的米。

他是准备吃完和时舒一起做作业的。

谁知时舒刚放下筷子,不知什么时候从一楼书房出来的梁老爷子远远喊了时舒一声,让时舒跟他进书房。

老人家立在中庭,杵着拐杖注视梁径和时舒,不知道看了多久。

梁径站起来,和梁老爷子对视的一瞬,心头忽地一紧,好像又回到今天下午在小沽河边,他们对视的那几秒。

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就好像一位看着你长大的长辈,突然有一天问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梁径下意识叫梁老爷子:“爷爷。”

爷爷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梁径对这点无比清楚。他从小被爷爷带大,所有的情绪和感受都逃不过爷爷的眼睛。

更重要的是,他喜欢时舒,而这个,爷爷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但就在今天下午、在眼下这个时刻,梁径猛然发觉,爷爷知道是一回事,承认与接受是另一回事。

——就像幼年他饲养那些虫鱼,梁老爷子知道是他的兴趣,却并不觉得值得一提。

听到梁径的声音,梁老爷子眼神未动一下,也没理会梁径,叫完时舒就转身回了书房,不再说一句。

夜色已然暗沉,中庭假山的影子落在离去的梁老爷子身上,一下就模糊了这个老人的背影。

时舒不明所以,擦了擦嘴起身跟上。

“时舒。”梁径叫了他一声。

“啊。”时舒回头。

梁径看他一脸天真,和幼年面对梁老爷子的时候一样。

他垂下眼,看着面前几张薄薄的英语周报。夜风从前庭潜入,页角簌簌。

时舒见他不说话,走过来挨近:“梁径?”

梁径闭了闭眼,视线依旧落在作业上,片刻,语气平静道:“待会爷爷和你说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时舒满口答应:“嗯嗯。”

梁老爷子一个人的书房很大。

藏书太多。成片的书架早在多年前就装不下了,后来的许多书慢慢垒在了地上。时舒敲门进来没留意,差点被脚边一摞版本各异的《管子》绊住。

最上面的一本,书页已经泛黄,竖版繁体,字尤其小。

时舒低头捡的时候,耳边传来梁老爷子的声音:“拿给爷爷。是《轻重诠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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