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眉撩眸瞥向他,递给他一个深意的眼神,“你看呢?”
“家暴?”岑浪说出她的示意。
时眉坐直身子,抿唇问:“有可能么?”
“不排除,但微乎其微。”
指尖甩盖打火,又反手扣盖,金属擦撞的无机制冰冷响声里,岑浪的嗓音被修饰得格外低磁,
“秦氏集团与智安科技势力相当,为彼此利益联姻,每个月夫妻二人扮演亲密出席的酒会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个。就算真是家暴,施暴部位也不该是被外人一眼看到的地方。”
时眉支着下颚,专注地听他的分析,“接着说。”
“没了。”岑浪注视着她,视线徘徊过她嘴角出的蘸汁,扬手丢了包纸巾过去,
“其他就是你知道的,爱玩、爱消费、爱搞轰趴。还能跨省请男模,至少说明她经济独立,同时性格外放强势。”
这样的女人,
大概很难被家暴还忍气吞声。
可时眉听到这里,却有点走神。
她只是感到意外。
这个冷傲张扬,又不着调的金贵少爷,谈起豪门内圈的事仿佛无所不知,面对对家的名誉迫害也根本不惊讶,可以釜底抽薪,轻易绝地反击,手段娴熟得像经
历过无数次这种事一般。
那么,他是一直都这样应对自如吗?
不是吧。
那是什么呢。
应该是他真的遭遇过很多次这样的委屈,被诬陷、被诟病、被迫害,然后在一次次千锤百炼中反省自我,获取经验吧。
应该是在坐拥“港厦太子爷”、“一线豪门独子”、“壹浪继承人”这样看似光鲜惊人的标签背后,举步维艰地付出本不该怪责于他的代价吧。
值得庆幸的是,
这个男人拥有足够高度的卓识,以及透过喻卓的坦述,纵使出生便长在罪恶劣迹的金钱圈下,可岑浪,仍然保有一颗干净的心。
这很难得。
而这也许,是她今天不求目的为他去警局的原因。
就当替喻卓还的好了。
吃饱喝足上车以后,时眉也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安心踏实地睡了一路,直到道路越发崎岖不平,最终是颠簸的后坐力把她晃醒。
一睁眼,的确吓了她一跳。
岑浪驱车行驶在某条不知名的盘山路上,右侧峭壁山石,左侧万丈悬崖,盘山路每道弯绕扭曲险峻,坡度极大,路宽骤缩。
危险到时眉借车灯勉强看清左侧深渊的情形之后,就愣生生没看再看第二眼,整个人都清醒了。
“看来这位艺术家高寿啊,住这么荒僻的深山老林里……”时眉又在默默抓紧安全带了。
拐过最后一道弯,盘山路到了尽头,岑浪停车在半山腰的荒野空位,看了她一眼,说:“下车。”
不是,
怎么还得步行进山啊?
看她傻坐着没动,岑浪绕过车头走过来,开了车门一手撑在车顶,问她:“还是你想自己呆车里?”
半夜三更,自己呆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里。
那一刻,她脑子里已经把近十年国内特大连环谋杀案都过了一遍,不想还好,一想更惊悚了。
这种地方,简直堪比抛尸现场……
时眉二话不说飞速跳下车,内心告诫自己不要到处乱看,绷紧神经脚步生风地一心闷头往前走。
“走那么快你知道路么。”
身后传来岑浪懒洋洋地一声奚落,“怎么,怕了?”
“我当然不怕!”她不自觉拨高声音告诉他,也像是在告诉自己,试图以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壮胆,嘴比骨头硬,“别以为只有你们办刑事案的才——”
“有蛇。”
“啊啊啊啊啊啊!”
时眉瞬间破防,从头皮发麻到脚底,无比惊恐的情绪令她尖声跳起来,下一刻不管不顾地狠狠扑撞进岑浪,死命搂紧他的腰。
第18章
原本只是想吓吓她。
岑浪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一时没设防,被她狠力扑上来的力道撞得踉跄了下,带着轻微疼痛,惹得他稍稍皱眉,手掌却顺势抚住她脑后。
一种下意识地,保护姿势。
意识到当下姿势的不妥当,岑浪迅速收手插兜,沉默盯着她身后压根不存在蛇影的那块空地,闷着嗓说了声:
“爬走了。”
“走了吗?”时眉心有余悸地又问一遍,“确定吗?”
腰际被她用力圈搂着,身体紧密贴触的部位源源不断倾泻热度,煽动血液激涌的奇妙感。
极度适配的身高差,令时眉刚好够埋头在他颈窝。
而岑浪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因为惊吓剧烈眨颤的睫毛,带一点点硬度,不算柔软地反复蹭扫他的脖颈肌肤,幅度轻率而快。
像…毛茸茸的小猫尾尖撩滑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