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素走过来的时候,倦收天很快就察觉到了,侧头将视线转向了她。
看着眼前这张无比美貌的脸,就算是在夜里,只有眼前这一盏微弱的烛光,这个人坐在这里,却让这个简陋的小房间像是突然之间被镀满了漫天星光,如梦似幻,让她的幻肢忍不住一硬。
幸好倦收天现在还是个瞎子!要不然她真的可能会被嫌弃了……
萧怀素压下心里各种XXOO不纯洁的想法,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说道:“抱好了,别让他乱动,我喂些水给他喝,免得呛到。”
倦收天顿时如临大敌,十分慌张:“万一他动了呢?”
萧怀素:“……”
不想再理会这么弱智的倦收天,萧怀素便将椅子搬到了他旁边,然后小勺子一口一口喂给他。可能是真的渴了,清疏十分乖,除了小爪子拽着倦收天的头发挥来挥去,倒也没怎么折腾。
倦收天也好脾气地任由他抓着头发,反正小孩子就这点力气,也不会疼。
吃饱喝足之后,萧怀素就将儿子放到了摇篮里,亲了亲他的额头:“清疏宝宝乖,自己玩一会儿,困了就睡。”
清疏眨巴着大眼睛“啊呜”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萧怀素看向倦收天:“脱了衣服到床上来。”
倦收天大惊失色,委婉拒绝:“不、不用了……我不用睡觉……我经常几天几夜不睡觉……”
“谁特么要跟你睡觉了?!”萧怀素冷哼一声,“阿爸只是好心帮你疗伤,爱治不治!你要是乐意带着伤去跟天谕决斗,我也管不着!”
倦收天沉默片刻,走了过来,将名剑解下来放到床头,然后脱了披风和外套,欲言又止。
萧怀素看着他:“继续脱啊,你穿这么厚我怎么知道伤处什么样子?不知道情况我怎么对症下药?也不怕开错了药毒死你!”
倦收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这些话听起来又句句在理,他也难以反驳,只好默默地将上衣全都脱了。
微带些凉意的手指抚上他后背的时候,倦收天觉得自己的五感仿佛瞬间归位,除了眼前依旧一片黑暗,背后那人身上的香味、呼出的气息、轻柔的动作……都在他的脑海里无限放大,感受无比真切。
记忆深处,那些断断续续的空白,在此刻也终于被填补起来。
“是黑海森狱的人打伤你的?多久了?”
倦收天有一瞬间的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道:“五天前,逆海崇帆的四印换了人,重新布阵,似乎是为了克制我的功法,我一时大意。”
萧怀素嗤笑一声:“看你这反应速度,离了名剑简直就是个废人。”
倦收天沉默不语,这的确是实话了,虽然有些伤人。
接连输入几道气劲以后,倦收天就觉得一直瘀堵在胸中的血气快速蹿到了嗓子眼,吐出来之后瞬间清爽许多。
萧怀素递过来一杯水和一颗药丸:“再吃两天药就好了,不耽误你的决斗。”
倦收天沉默着喝了药,才说道:“多谢。”
“之前森狱二太子曾延请太医非非想,欲为我治疗此伤,但需要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且耗时极长,我便拒绝了。”其实是担心母子二人,十来天的时间,他哪里坐得住?
萧怀素微微眯眼:“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的人品还是质疑我的医术”
剧情被蝴蝶了?萧怀素记得,原著里面,非非想明明为倦收天治疗了八成的伤势,为了不得罪玄霄,暗留了一手,从而导致倦收天后面的一系列狗血人生。
倦收天摇了摇头:“我是说,你的功体和医术,都远远超过这些人,可是,却从未有人听说过你的名号。花卷儿,你到底是何人”
至此,他失去的那些记忆,也全都找回来了,但仍旧没能找到,关于萧怀素来历的一点一滴,仿佛她就是一个从天而降且恰巧降落在自己怀里的林妹妹。
萧怀素冷笑一声:“还不许我低调了?医术再高也救不了智障,我隐瞒还不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她不愿意说,倦收天便也不再追问,只说,“你休息吧,我会照顾好清疏。”
“我还没恶毒到使唤一个瞎子!”萧怀素毫不客气地吐槽,然后将他公主抱了起来,放到了床的最里侧,“你睡这里,我抱着清疏睡外侧。”
倦收天再次石化:“……”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又出现幻觉了吗?刚刚那一定是幻觉吧?他的名剑在哪里?没有北斗指引的世界太可怕了,他不能离开他的名剑!明天一定要去看医生,他不想再当个瞎子了!瞎子的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直到萧怀素将整间屋子都布好了阵法,抱着儿子上了床,倦收天依然保持着十几分钟之前的状态,像个石雕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