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弥泱看到那双似是蕴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睛,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
妇人不再年轻,两鬓微斑,眼角爬满细纹,天钧人皆驻颜有术,即便年过百岁仍如成年之时,适才她暗中探查灵识,这妇人不过四十余岁,竟然已显现出老态,而其血脉,分明来自天钧,这其中定然隐藏着秘密。
“二位,醉仙虽好,不可多饮。”妇人似是而非地说着,把酒壶从桌上拿开,放到一旁的空桌上。
“张姨,送壶酒怎么去了那么久?”一股浓烈的脂粉味从隔间外飘入,大红色身影随着声音而来,来人头戴金钗,嵌着碧石,浓妆艳抹,略微一动,脸上的香粉就要抖落下去。
弥泱对来人带来的气息颇为不满,香味太刺鼻,犹如夏日里腐烂的花朵,女人扭着丰满的臀来到二人面前,从桌上拿起酒壶,给两只酒杯里斟满酒,晶莹剔透的酒杯里清冽的液体香气扑鼻,让人不禁晃神。
“我是醉仙居的老板娘闻莺,二位请用。”女子举起酒杯,捂着嘴发出娇俏的笑声,她将胸前的衣襟稍微敞开,半倚在桌上,边说边眨着勾魂的媚眼看着垠渊,做作的声音让人骨头发苏。
弥泱不答话,也不饮酒,盯着端着酒杯的闻莺,见她未饮,垠渊也将酒杯放下,那不过是个世俗的美艳女子,她为何要这样看着,那眼神里分明满是不喜,难道这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二位请慢用。”闻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扭着身子走出雅间。
窗外是人烟熙攘的街市,男女相拥,耳鬓厮磨的画面映入眼帘,周围的空气充斥着甜腻的味道。垠渊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看着窗外的人,冷不丁那人一回头,慌乱之下他竟不知所措,连声干咳以掩饰心虚。弥泱看他耳根子红透,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醉仙,一饮而尽,甘甜醇美,酒香在舌尖萦绕,回味无穷。
一手伸过来将酒杯夺去,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垠渊大惊,弥泱见他如此失态,正欲询问何故,刚起身,顿觉浑身一软,她忙运力支撑,竟然使不上半分力气,垠渊见她脚下踉跄,连忙抢上前去将她扶住,一时不慎,两人一起跌倒在坐地上。
“弥泱。”情急之下垠渊将弥泱搂在怀里,轻声呼唤,一面用神力试探她的神息。
昏昏欲睡的弥泱隐约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想吱声应答,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她感到体内似有寒气绕周身而走,急忙催动元神,驱散寒气,神力在体内冲撞,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垠渊见她眉头紧蹙,脸色煞白,连忙握住她的手,催动自身的神力,浑厚的金色流光进入她体内,渐渐地,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
弥泱直起身,调节神息,寒气已经散去,神力顺畅地流转于全身,这临水城可真有意思,竟然藏着这样厉害的东西。她拿起被打翻在地的酒杯,放在烛光前,上好的白玉,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橘色的光。
见她无事,垠渊才解释着自己刚才的举动,原来那酒虽好,却不是醉仙,他早年曾尝过此酒,味道与今日之酒大有不同。
两人正在交谈着,急促的脚步声在雅间外响起,浓烈的香气透过门缝飘了进来,这股香味与刚才的如出一辙,来得好快,不过半炷香时间。垠渊揽着弥泱隐匿在梁上,在桌上幻化出空酒杯,地上变出两个昏睡的人,他们要好好看看,那个妖娆的女子,能闹出什么动作。
咯吱声响,门被推开,闻莺带着几个男子进来,她旁边跟着一个白净的年轻男子,被她唤作卿羽,从肢体动作来看,他和闻莺的关系非同一般。
两人走到酒桌前,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闻莺从他们腰间摘下玉佩,举起来看了看,递给身旁的卿羽,璇瑰雪玉,此乃天钧和丹陆顶级豪门才能拥有的东西,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小姐,为了贪口腹之欲,栽倒在此处。
“闻莺,这两人身份尊贵,难道是王?”卿羽想到日前接到的密信,王会巡视北境,所以他们对酒楼中的术士下了封口令,若这两人是王,他们可就犯下了弥天大罪。
“王怎么可能这身行头,我看他们只是两个私奔的贵族之后。” 闻莺看了眼身旁的男子,紧紧挽住他的手臂。
“若真是王,我们更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醉仙中掺了大祭司亲手炼制的迷魂散,四姓中人喝下也会失去知觉半日,想必王族也一样,将他们除掉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心头升起一丝担忧,她开始想着如何杀人灭口。
得到卿羽点头之后,闻莺抬手一挥,五六个壮汉走到两人身旁,并未触碰两人的身体,他们手上牵引着透明的引线,将地上两人托起,走到墙角,按动墙上开关,一块地板自动打开,顺着楼梯下去,地板再次合上,看到一众人离开雅间,弥泱才从梁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