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裴朔雪轻笑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吃飞醋?”
凤珩别过头,留给裴朔雪一点泛红的耳朵尖,小声道:“一直都这样,只是你不知道。”
裴朔雪哈哈大笑起来,他把凤珩的脸给扳了回来,一本正经地逗他,“那以后吃醋的时候要记得告诉我。”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凤珩小声地怪他,“你又不在意。”
裴朔雪一直觉得凤珩和以前那个自己一出门就会咬着自己裤腿不肯松的小凤凰性情大不相同,现下才觉出一点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来,凤珩内里还是以前那个叼着自己就不肯松口的小鸟崽,只是长大了不像之前能那么轻易将脾气挂在嘴巴里,只能默默地把每一次的吃醋、生气都藏在心中。
裴朔雪越想越觉得凤珩可爱得狠,一下子连身上的疼痛都轻了几分,他今日才发觉逗弄凤珩是一件极好玩的事情,“唉——我还没有见过你的本相呢,你到底是不是凤凰啊?”
裴朔雪想起青鸾说凤珩的本相不是小凤凰的事,心痒痒地想要知道凤珩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虽然他在幻境中看到过凤珩长大的样子,可他还是觉得那是幻境,和现实的总有些出入。
“不是你就不要我了?”凤珩挑了下眉,斜眼瞪着他,一副裴朔雪敢说不要就扑上来咬他的模样。
听他这么一说,裴朔雪心中有了准头,知道十有八。九凤珩不是只凤凰了,“那就是不是呗?我看错了?明明小的时候你的羽毛和凤帝的一模一样,都是金黄色的,还有长长的尾羽。”
凤珩闷声道:“哪只小鸟崽小的时候不是毛绒绒,黄澄澄的……就是你认错了……”
裴朔雪回想了一下他有限记忆中的小鸟崽,然后可悲地发现他好像只见过凤珩小鸟崽的某样——除去凤珩,他见到的本相为鸟的就是凤帝和青鸾是能让他多看两眼的,其他的鸟亮出本相的时候都已经是他们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了。
就如裴朔雪没想到他敬仰的、高岭之花一般凤帝会和玄帝育有一子,他也想不到玄帝的基因会让凤珩化形后变成一只黑色的鸟,而不是他想象中的凤凰。
到现在为止,裴朔雪还是不敢相信凤珩是凤帝和玄帝的孩子,他们两个就算有了肌肤之亲,也不该能弄出一个孩子来,天道讲究阴阳相和,不可能让两个雄性孕育出他们的子嗣,这简直不亚于有一天凤珩突然说自己怀了裴朔雪的骨肉一般给他带来的冲击大。
只可惜凤帝羽化,玄帝又和裴朔雪关系僵硬,他可能再没有机会知道凤珩这个超自然的生物是怎么诞生在天地之间的。
裴朔雪想着想着,疲倦之意慢慢地涌了上来,这次他真的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在变回原型修养前他赶紧蹭了蹭凤珩,对他道:“我睡了。”
凤珩“嗯”了一声,看着裴朔雪话音刚落,手掌下的软发就变成了毛绒绒的白毛,一只有白毛小兽趴在凤珩的胸口上,背上还带着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凤珩团住他的两个后爪托在手心中,愈发容易把他整个都抱在怀中,中洲虽已荒芜,可其中的灵力还是适合裴朔雪修养的,想着裴朔雪喜欢晒太阳,凤珩抱着他去了槐树下。
裴朔雪睡了许久,凤珩一直抱着他,没让他离开自己须臾。
在槐树下陈设小小木桌的时候单手抱着他,去人间买糯米粉的时候单手抱着他,就连搓小圆子的时候也把他放在桌子旁的软塌上,裴朔雪一直在他能看到的地方静静地睡着,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地愈合。
终于在十几日后,晚风夹杂着香甜的酒酿和槐香中,裴朔雪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见凤珩抱着他小憩的模样——裴朔雪背后的伤好了大半,整只兽是仰着肚皮躺在凤珩的膝盖上的,凤珩一只手盖在他的肚皮上给他防风,另一手抵着脑袋小憩。
裴朔雪轻手轻脚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扬起脖子舔了一口凤珩鼻尖上的可疑白色,如愿地尝到了一点酒酿的味道。
他下了地,绕着支起的小炉子转了两圈,立起来想要去看看锅子煮着的是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圆子。
爪子才往炉子边伸,后颈忽地被握在一只大手里,裴朔雪“呜”了一声,吃力地扭过头,还没看到凤珩的脸就被他抱了起来,被暖阳烘烤得绵软的身子很快就适应凤珩的拥抱,裴朔雪扒着他的手,正好能看见他掀开盖子后锅里浮着的小圆子。
盛了一碗出来晾着的时间,裴朔雪被凤珩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从脑袋捏到爪子,保证他身上的每一块骨头和每一寸皮肤都是完好的之后,凤珩犯了难,捏着裴朔雪的爪子问道:“你不变回来,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