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个长发女人,她浑身透着一股温柔典雅的气质,尽管常年的病痛折磨让她十分消瘦憔悴,却仍然难掩她曾经姣好的容颜。
再次看到这张让她魂牵梦绕的人时,叶黎不禁鼻头一酸红了眼眶,那无数次在梦中的呼唤脱口而出。
“妈妈!”
“怎么了小黎?”女人见女儿一脸哭相,连忙费力的撑坐起身,朝她摊开了双手。
叶黎一下冲上前,扑进了母亲怀里,用力却又克制地紧紧拥抱着她。
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笑着柔声问:“我们小黎怎么一大早就哭鼻子了,做噩梦了吗?”
叶黎用力点了点头,贪婪地汲取着母亲怀抱的温度。
她不仅做了噩梦,噩梦还成真了!
女人拍了拍着女儿娇软的后背,柔声安抚,“别怕,梦都是假的,醒了就什么都消失了。”
说着,她伸手抬起女儿的脸,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今天是我们小黎的生日,又长大了一岁,是个大姑娘啦,所以要学会勇敢,遇到困难不能总是哭鼻子,哭鼻子可解决不了问题哦。”
叶黎听话地点点头,目光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按着记忆中的对话回应,“那我有生日礼物吗?”
“有啊……咳咳咳……”女人才开口,却又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琴姨连忙给她端来水。
好半晌女人才渐渐歇了声,费力的咳嗽让她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病态的红晕。
看一脸担忧的小女儿,女人眼中闪过一抹愧疚,她朝琴姨抬了抬手,示意她将礼物拿过来。
琴姨很快拿来了一个半大的礼盒。
“这就是妈妈给你准备的礼物,打开看看喜欢吗?”女人轻声道。
尽管早就知道礼盒里装的是什么,叶黎还是一脸期待地打开了盒子,从里头捧出了一个粉红色,装满了彩色糖果的猫咪扭蛋机。
“喜欢吗?”女人问。
“嗯,喜欢!”叶黎点点头,故意咧了咧嘴,佯装不解地问,“妈妈不是说我换牙了,不能多吃糖,会蛀牙吗?”
女人看着女儿缺了颗门牙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小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柔声道,“是啊,不能多吃糖,所以这些糖果是给小黎的奖励。只要小黎每次遇到困难,学会克服,不哭鼻子,就可以吃一颗糖果,好不好?”
叶黎摇了摇头。
那她情愿不吃糖了。
女人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那小黎跟妈妈做个约定好吗,这个扭蛋机里一共有一百颗糖果,每当小黎感到伤心、害怕、想哭的时候就吃一颗,等到这些糖都吃完了,小黎就要勇敢起来,不能再哭鼻子了好不好?”
她说着,朝女儿伸出了小指头。
叶黎却依然迟迟没有动作。
她知道这个约定答应后意味着什么,她不舍,也不愿!
女人见此轻轻叹了口气,无比怜惜地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
“小黎乖,妈妈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妈妈希望小黎能够自己变得勇敢,变得强大,保护好自己,所以答应妈妈好不好?”
叶黎听完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但为了让妈妈放心,她最终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两根小指头搭在了一起,一勾,轻晃,约定达成!
女人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拉起女儿的小手,轻轻印下了一吻。
叶黎强忍着泪水,小声地请求,“妈妈,我能不能上床跟你睡一会儿?”
女人闻言有些意外。
自从她的病情开始恶化,女儿就搬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自己一个人睡。
平时也都很懂事,自己玩、自己学习,已经许久没见她这么黏人了。
“好啊,上来吧。”女人拉开了一旁的毯子。
叶黎赶忙抱着糖果扭蛋机爬上了床,钻进毯子里,躺在妈妈的臂弯上,紧紧贴着妈妈,嗅着熟悉的馨香,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女人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着女儿的背,嘴里哼唱着歌谣,像小时候那样哄着她入睡。
不知不觉,叶黎的意识开始模糊。
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在对话。
“……夫人,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我的时日不多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小黎。”
“可这药打进去,小姐的精神意识会紊乱,精神力会彻底失控的,她还那么小,怎么承受的了……”
“可如果不打,等我不在了,她的精神力无人压制,肯定会被叶建丰发现的,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被那群畜生当做试验品……小黎和我做过约定,我相信她一定会坚强,一定能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