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一首很悲伤的歌,是独属于他的困境,每一句旋律里,他都用好几个半音来表达他内心的纠结。
主歌和副歌全都由夏壹来唱,苏檀只唱和声,两人跨了个八度,高低相和着,意外的淡化了歌曲里原有的浓厚悲伤。
副歌唱完,舞台的灯光忽然聚焦到二爷身上,同时唢呐声响起,与电吉他的高音合二为一,像一朵猛然炸开的烟花,在夜空闪烁后落下点点如繁星般璀璨的光点。
夏壹笑着看向苏檀,对着他唱起了副歌前桥段。
“繁星如昼/闪烁过往的朦胧
愿你今晚载一船好梦”
那天夏壹拿着一张纸,跟苏檀说他把旋律改了一点,每句旋律都改成了全音,只保留了句尾的一个半音。
如果说前半段主歌的悲伤还很沉,到了这段之后,就完全被夏壹的温柔抚平了。
——那些由半音变成全音的字句,就如踩着高跷的人找到了平稳的陆地,就如走着钢索的人坠落到柔软的垫子里。他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抓紧了土壤,吸取着雨的养分。
而句尾保留着的半音,早已脱去悲伤的外衣,变成了名为浪漫的情调。副歌再唱起的时候,苏檀的声音成了主旋律,而夏壹用和声如同羽毛般护着,将整首歌的感情升华。
最后一段的时候,苏檀已经不敢再看夏壹的眼睛了,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眼泪就不受控地流出。
这一首好梦,是对方送给他,迟到多年的礼物。
“锁定简单生活的投票!”主持人上台,超七也重新回来,站在舞台另一侧。
中间站着的是毕骁与苏檀,他们间有些说不出的尖锐感,彼此谁也不搭理谁。
主持人问:“简单生活的这首歌真好听,但是刚刚看VCR,我就有个问题想问苏老师。”
苏檀说:“您问。”
“你平时写歌是比较偏执的吗?比方说不太愿意别人去改你的作品,或者提意见也不行的那种?”
这问题一问出口,所有人立刻就想到苏檀对夏壹改他作品的态度——实在与他冷冰冰的人设有点不符。
苏檀想了想答:“提意见可以,改不行。”
主持人乐了:“就是你说你的,我就是不改。那为什么夏壹他改你的歌,你就愿意呢?”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调侃,好似也不是非要追根究底,但就是想看苏檀下不来台的窘迫样。
台底下配合着起哄,让苏檀避无可避。
夏壹忽然说:“那是因为我改的好啊。”
他大言不惭,脸皮八尺厚,正好在这种场合下发挥的淋漓尽致。他问台下观众:“刚才的歌好不好听?”
“好!!!”
然后他得意一笑,巧妙地将主持人给的尴尬化解,主持人只好继续往下走流程,拖的节目时长也差不多久,该报两队的分数了。
“超七乐队星月值,三百二十万六千四百五十八!”主持人越念越惊讶,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内,这是一个非常高的数值。
果然所有人也短暂的惊呼了声。
苏檀看着拿在自己手里的塑料板,上面写着简单生活的星月值。他在主持人带头制造的哄闹中,淡定地笑了笑,翻过塑料板,将数字一面对着镜头说:“简单生活,四百五十万三千二百星月值!恭喜简单生活成功晋级!!”
夏壹猛地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周围的人都抱成一团在欢呼,他才意识到是真的赢了。
他看着苏檀,对方也笑着看他。然后他脑子一热,什么也顾不得了,扑上前去紧紧拥抱着苏檀。
没有人注意到这是一个带着私心的拥抱,除了苏檀。他微微一愣怔,几乎是瞬间轻轻推开了夏壹,然后他们的拥抱姿势就变成了很正常的礼节性拥抱。
苏檀说:“加油。”
夏壹没有吭声,但是笑容不再。
比赛仍在继续,夏壹坐在简单生活的空间里,似是不甘心地看着苏檀,满脸写着委屈。
“你都看一晚上了,不腻吗?”叶琪琪顺着夏壹的视线,啧啧叹道。
夏壹却说:“你发现了没有?”
“发现什么?”
“师哥他好像嗓子有点问题,从我们下台到现在,只要镜头拍不到他的时候,都在咳嗽。”
叶琪琪想了想:“还真是。”
“之前练团的时候,苏老师的嗓子就不太舒服。”这时,黄嘉奇凑过来悄声说,“我曾经在茶水间看到他吃药。”
“这么严重?”叶琪琪有些惊讶。
夏壹却没了言语。
叶琪琪看了他一眼,问:“怎么,担心呀。”
夏壹点点头。
“担心就要主动关心。”叶琪琪搭上他的肩膀,给他出招,“一会录制结束,你就去问问他是不是嗓子难受,改明儿给他买点润嗓子的药或者雪梨汤,送过去……你想这一来二去,他不就惦记你的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