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一听这话,也甚觉有理,便通知宝玉明儿一早就去新先生那报到。
然而谁又能想到前一天夜里就闹出了这么件事呢。
这巧合的,也怪不得贾政怀疑宝玉贼喊捉贼了。
赵姨娘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府里给宝玉新请的先生是个有大学问的,于是趁贾政去她那时,先在贾政耳边暗示宝玉有装病的前科,然后转头就提起贾环最近如何如何乖巧懂事,那先生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让先生给环哥儿启个蒙啥的。
就算宝玉不要,丢了也不能给贾环,这是王夫人一惯的心理活动标准。赵姨娘的一番爱子心切,又直接叫王夫人将宝玉受惊这事的全部目光转移了到了赵姨娘身上。
这事八成就是这个贱人干的。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正和春纤两个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安神汤。
有祸一起闯,有药一起喝。
第四十九章
黛玉受了‘惊吓’, 和宝玉一块养了好些天。
她和春纤排排坐吃果子,没留下半点受惊后遗症,但宝玉却留下了个尿床的小毛病。
这种事情, 开始的时候宝玉自己臊的慌, 不许人往外说, 除了屋里侍候宝玉的丫头和住的太近的黛玉等人便没人知道了。
如果一次两次的, 这种事情也就瞒住了, 可架不住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太频繁呀。
宝玉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尿一回床,那垫着的褥子, 盖着的被子都需要拆洗更换。
于是没两天,整个荣庆堂便都知道宝玉尿床了。
这给宝玉臊的都不好意思出屋子了。
黛玉一边觉得宝玉这么大了还尿床, 嫌弃得不要不要的,一边又特别忐忑不安的问春纤,她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
春纤摇头, 说服黛玉的同时也在努力说服自己。
她说宝玉的事不是她们的错。你看同样是受惊,同样是一张床,袭人不就啥事都没有嘛,但其实春纤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事情也忒奇葩了吧。她怀疑自己穿越了一个假红楼。
这么想的同时, 春纤又想到再过个一两年宝玉还要和袭人学做人,就又有些接受不能。
今年还尿床的小屁孩, 你袭人到底是咋下得口的呀。
其实春纤见到宝玉房里的小姑娘在照顾一个尿床的小孩时, 不由想到她在现代时的一些往事。
不记得那是大几了,家里来了小孩, 尿在了家里的沙发上, 弄得客厅的沙发和地板都是尿渍。
春纤当时就有些变脸, 但顾忌着她主人的身份, 没表现任何言论, 也没做任何让人下不来台的事。
然而客人前脚一离开,春纤后脚就炸毛了。
对着父母一顿抱怨,说什么请客吃饭为什么不去外面的饭店。
还非要丢掉沙发套和擦地的拖把,还任性的不准父母再请那家人来做客。
春纤记得就这样的任性后,她父母还夸她长大了,懂事了,没当场给客人难堪......想想自己当时的年纪,再想想袭人几个丫头现在的年纪,春纤便觉得还是现代好,个个都是小公主,父母手心的宝。
贴身侍候宝玉的都是年轻小姑娘,宝玉尿床这事见宝玉害羞便都没往上报。
等宝玉尿床的事传扬开后,无论是经事的老太太,王夫人还是年纪轻轻的凤姐儿,问了一遍宝玉尿床从哪开开始的后,便都想到了宝玉如此可能就是吓出来的。
按着这个时代的习俗,那就得找个有道行的人来给宝玉叫魂。
一说这种事,贾母和王夫人便都想起了宝玉的干娘马道婆。
于是婆媳俩个也没耽误,一连声的打发赖大的派人去接。
马道婆来的很快,主要是她最近活少,荣国府又向来大方。于是收拾了自己的家伙式坐着赖大接她的马车来了。
马道婆确实有些道行,她一见宝玉就看出宝玉吓着了。再听了贾母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那夜之事的交待,就更加肯定自己的诊断了。
“ 老太太,太太奶奶们无需担心,我写个拘魂马,夜里趁着宝哥儿睡熟,在他头顶念几遍,再一把烧了,也就没事了。”
受惊的基本操作,没啥难度。
马道婆没将这事说得多大多玄乎,到也更叫人信服。
贾母等人不疑有他,一边客气的烦请马道婆费心些,一边又让下人收拾一间客房给马道婆休息,等晚上烧了拘魂马,明日再请马道婆归家。
等马道婆离了碧纱橱,黛玉才一脸惊奇的拉上春纤出去散步。
碧纱橱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口杂,一个不妨就叫人听了去。
自打春纤有了单身宿舍,黛玉和春纤俩个便总会借着散步的由头跑那里去说悄悄话。
春纤早就将她脑子里那套供暖设备找人做出来了,这套设备足足花了春纤三分之一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