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就没有抱回来自己养的念头。
不过她没有这个心思正好,邢夫人正好舍不得呢。
因着这个孩子养在邢夫人那里,贾赦日常闲了还时常抱着逗一逗。一个心里有了盼头,或者说生活忙碌起来就极少想那些太悲观的事了。而另一个也突然发现自己都当祖父了,虽然有时候还是狗改不了吃死,但也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了。
至少这个孩子被抱过来养的这半年,贾赦房里再没添新人。
贾琮不得贾母眼缘,去荣庆堂请安也只是在外面磕个头就回来。不过这半年,天气好的时候,邢夫人时常抱着小姑娘在院子里晒太阳,贾赦不能尽情玩乐了,贾琮到也能时常看着自己的亲侄女,这一来二去的,贾赦,邢夫人,贾琮和没有起名只大姐儿,大姐儿叫的小女婴到亲近了许多。
至于贾琏,到极少会被贾赦放在嘴里,动不动就叫过去喝骂了。
贾琏到是高兴了,可这事到底值不值得高兴,如今谁又能说得清楚明白呢。
但有一点,王氏姑侄给贾家的男女老少上了最为生动的一课。
那对姑侄在贾家是个什么地位不用多说,娘家又有能耐人,自己又有嫁妆和手段,威风八面的一般人不敢造次。见天说着什么告他们家造反都不怕,可最后呢,还不是丢了体面的关进了女狱。
有那俩人的前车之鉴,其他人哪还敢枉顾国法家律。
再一个,他们也算看清楚了自己。家中没财,朝中没权,空有个好出身到了真格的时候也是屁用没有。
消消停停过日子,也挺好。
原来就挺怂的贾家男人,经了这一朝,骨子里那点怂劲更是发酵的淋漓尽致。
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报应这种事情不是你以后吃斋念佛就能功过相抵的,做过的事情哪怕世人不记得,苍天也不会忘记。
所以报应躲也躲不过去,那是早报,晚报,迟早都是要报的。
……
十四这日,春纤早早就醒了。让守了她一夜的丫头去睡觉,她则就着白青打来的水简单的洗漱了一回。
“晚上烧些水,我要沐浴。晚上不洗头发了,明早洗漱的时候单独洗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春纤一边拿梳子通头发,一边对着一旁看她梳头的白青轻声吩咐,“前儿定的灯笼是不是已经送来了?”
“姑娘忘了不曾?昨儿就送来了,姑娘还叫先收进起来呢。”将桂花头油递过去,等春纤沾了点继续通头发后,一边将桂花油放回原处,一边还笑春纤,“姑娘最近这是怎么了,都快赶上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了。”
心里一摊一摊的事,哪还记得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呀。
“既收着呢,就叫人从库房拿出来,今儿晚上就都点起来。这东西很不必留到明年去。”
之前上街,买了三四十盏造形各异的花灯,因铺子里摆出来的都是样品,所以昨儿才将买的花灯送过来。
都是竹子和纸扎出来的,结实是结实,到底放不长,不如提前挂起来,挂坏了总比放坏了更叫人容易接受。
“吃了早饭就弄这个。”见春纤的头发已经梳得差不多了,白青又举了个装簪钗和宫花的匣子过来由着春纤挑选。
春纤挑了只小金凤的口衔珍珠步摇,又挑了两朵水蓝的纱堆宫花戴在鬓间,最后将一把红翡牙梳压在发后,便摇头示意白青将其他的东西收起来了。
春纤自己则看了一遍自己的那些耳坠子,找了对金海棠的坠子戴了后,又挑了一只绞丝穿珠镯,这才离开梳妆台。
上身一件蓝色织棉小立领的窄袖褙子,下面一条散绣了几片枫叶的白绫棉裙。至于脚上的鞋,则是一双无后跟的室内薄棉绣花鞋。
站在穿衣镜前,春纤都有些想不起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好半晌,脑海里才出现了一个现代人的身影。然而对比镜中的人,浑身上下的气质真的判若两人。
好像眼睛里都没了光。
在心底数了一回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春纤面上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还不到十年呢。
这可十年的经历,比她在现代二十年经历的还要多。
勾了勾嘴角,春纤无声的对镜子中的自己说了句话。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被骗了。’
‘爸爸再也不用担心我出门被拐了。’
收回心神,春纤不再去想那些连她自己都诧异的巨大反差。转身下楼,先端起那碗温度适中的药一口饮尽,然后漱了口,披上冬青递过来的斗篷去了园子里。
空气是冷冽的,却也带着一股清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再将冷得让人打颤的冷空气吸进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