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正午时分钦天监吹起号角,伴随着浑厚急促的擂鼓声,一众身披戎装的王孙臣子们纷纷离了宴席,挂了弓、佩着剑、振臂呼拥着骑马集中到场下的空地,声势颇为壮观浩荡。
皇帝例行鼓励了一番,就在这时叶琚忽然策马而出,朝皇帝扬声道:“既然三弟送了名家遗迹,父皇富有四海,想来儿臣再送什么都难以入眼,不如儿臣送上这次秋狩的魁首,好让父皇刮目相看!”
他身旁的叶瑢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苏长音看得叹为观止,忍不住说道:“这位大皇子倒是个聪明人。”
曹贵妃这次组织献礼,本就打着没有人能越过叶瑢的算盘,叶琚干脆另辟蹊径,放话拿下魁首,这可是实实在在展现自己,比之叶瑢半点不差。
“有勇无谋罢了。”叶庄不以为然,“不过比起某些献媚求宠的人,倒是好上了许多倍。”
话语中带着几分冷意。
苏长音下意识看向叶庄,后者的视线正落在叶瑢身上,冰冷的墨色眼眸深处浓浓的厌恶翻滚。
苏长音心中一跳,不敢在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耶律旬歪着身子朝叶庄挤过来,眼神发亮跃跃欲试,兴奋道:“左右你我无事,不如也跟着下场看看这场好戏如何?!”
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昨天那笔账,我还没同叶瑢算呢,今日决不能让叶琚输了去!”
“不去。”
耶律旬拧着眉,十分不满,“姓叶的!你怎么回事!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不见,就这点事都不能迁就我?!”
“叶琚自幼长于武艺,叶瑢赢不过他的。”叶庄淡淡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没兴趣。”
说罢,站起身拉着苏长音往外走。
只留给他人一个无情的背影。
耶律旬:“……”
真是见色忘义!
“我去就我去!”耶律旬轻哼一声,视线锁定着叶瑢,深邃的眼眸闪过几分野兽般的狠戾,语气夹带几分阴狠,“不过小王去了,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
另一边。
苏长音被叶庄拉着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处,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推着按在了树上。
叶庄冷峻的面容在眼前放大,微微眯起眼睛:“你刚才掐我,胆子还挺大。”
尾音漫不经心地拖拽着,慵懒而危险。
!!!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苏长音心中一惊,慌忙抬起手抵住叶庄的胸膛,结结巴巴道:“……有、有话好好说!”
叶庄抬起手,苏长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只见他掌心两枚小小的发白月牙印,四周还有一圈血红,可见下手的人有多用力。
叶庄轻哼一声,问道:“你知道上一个在我身上留下印记的人怎么样了?”
苏长音:“……”
不,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叶庄勾唇一笑,唇角泛着一股子冷意:“那是一个鱼肉乡里的贪官,刑讯时指甲划破我的手臂,我赐了他凌迟之刑……你说,我该罚你什么好?”
“……”
苏长音这下是真的慌了。
他缩着脖子一脸戒备地瞪着叶庄,身子更加用力地向后仰,后背贴着粗粝的树干,虚张声势地嚷嚷道:“你、你你你……你别乱来啊!人家是犯了律法才处以极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你要是敢动手,我就告到御前去,看陛下怎么评理!”
叶庄“啧”了一声,高傲的头颅微垂,慢慢凑近苏长音的脸颊,温热的吐息洒在他耳边,低声道:“与其向陛下求情,倒不如想着怎么应对我比较好。”
两人的距离极近,叶庄双唇张合间,隐约贴到一点冰凉——那是苏长音的耳廓。
叶庄眼眸一暗。
苏长音似无所觉,正咬着唇一脸纠结地思考叶庄的话……
应对?
如何应对?
他想了想,怯怯地朝叶庄举起一只手,抖着嗓子说道:“……那、那要不你也掐回来?!”
叶庄哑然失笑,“我不想掐你。”
事实上,他发现一个更有趣的地方。
叶庄微微垂眸,暗沉的目光落在那枚耳朵上。
那枚耳朵连着线条流畅的颌骨,形状珠圆玉润,耳垂洁白微微带着粉色,就像一枚微微张合的蚌壳。
叶庄喉咙滚动,忽然很想咬一口,尝尝滋味是否如他想象的那样鲜甜。
叶庄心中暗道:
他掐自己的手,自己就咬他的耳朵。
礼尚往来,一丁点都不过分。
叶庄微微张开了双唇……
“住手,快放开他!!”
稚嫩的声音裹挟着几分紧张猛然响起!
一个小身影犹如小炮仗似的自一旁的拐角冲出来,动作迅猛带着残影,撞在叶庄身上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