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优秀的人,不需要凭一张毕业证来证明什么。恰恰一无是处的懦夫与蠢货,才会看重世俗加诸在人身上的负累,换我是他,再给我一百重一千重的打击,也不会轻生。”
谢盈朝的话字字锥心。
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现下,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扑面而来了。
天台陷入了寂静,只有风声呜咽。
生日宴的主人匆匆离开,宾客们很难不好奇原因。
谢盈朝背后那扇门口,有人站在门内张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都不敢上前。
只有一个人,拨开人群,走上了天台。
原本是想来看谢盈朝的热闹,但这热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有趣。
谢斯止远远地看了眼许鸢,又抬起头,朝着王明江斜前方几百米外一座高楼的天台上看了眼。
人越来越多,王明江被刺激到了,握枪的手紧了紧:“别废话了,谢盈朝,拿你自己换她,否则我就把她推下去。”
谢盈朝拧起英挺的眉:“你真以为自己能杀得了我?”
“那要试试才知道。”王明江眼睛赤红,接近疯狂,“许小姐,辛苦你挪动一下站到后面的台子上,我的本意不是伤害你,所以,我允许你脱掉高跟鞋。”
他所说的台子,离地面大约二十公分的高度,宽度只有三十公分。
那里是天台的最边缘,站在上面,如果没有足够好的心理素质,稍有不慎就会坠落。
被他用枪指着,许鸢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王明江冷笑:“看着自己的女人就要站在危险的边缘却无动于衷,谢盈朝,说小宇是懦夫,你自己呢?”
“你才是那个最冷血的懦夫吧?你放心,我有耐心陪你慢慢耗。既然来了这里,我就没想活着回去,不管怎么样总要拉一个垫背的,虽然她不是我的最优选,但一想到她死了能让你不快活,我就开心。”
男人脸上已经丝毫没有温文尔雅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疯狂:“你到底要不要换她?”
许鸢在他的驱逐下走到台子前,她回头:“谢盈朝,你别过来。”
越在紧急的情况之下,许鸢的头脑就越冷静。
她叫谢盈朝不要过来,不是因为害怕他出事,而是因为她知道,谢盈朝虽然喜欢她,但他更爱自己。
——就算她不开口,他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与其这样,这话不如由她来说。
今晚死了是运气不好,要是能侥幸活下来,谢盈朝或许会因此而觉得亏欠她也不一定。
许鸢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形下有这么多深沉的心思。
她想,也许是和谢斯止待久了被他影响,再或许,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一只脚踩上台子。
七十层楼,两百多米的高空,看上一眼都要头晕目眩,更别说站在上面。
晚风凛冽,许鸢的四肢被冻得僵硬了。
她毫不怀疑,不出多久,她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坠落。
在这种时候,她脑子唯一想起的人,是谢斯止。
好坏不论,这一刻,她确确实实是在想他。如果她死掉了,他应该,会比谢盈朝难过一点吧?
就在她另一只脚也要踩上台子时,一个清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今晚的计划真的很完美。”
许鸢回头。
谢斯止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天台,他正站在谢盈朝的身旁,漂亮的眼眸含笑,远远地凝视着王明江。
“不知用什么手段弄来邀请函进入了谢氏的大厦,又支开了守在走廊的保镖,你甚至就连运气都很好,刚好遇到从宴会厅离开的她,如果能给这个夜晚打分,我愿意给你九分,剩下一分,知道扣在哪里吗?”
谢斯止的站位比谢盈朝还要靠前。
他自言自语道:“你绑错人了。”
“既然想要谢盈朝的命,也该好好了解他才对啊,你不会觉得,一个女人,对他而言很重要吧?”
“难道不是吗?”
“那你的消息可真是落后,在外人面前专一是为了营造好的形象,实际上,他藏在庄园里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
“我这大哥冷酷得很,再漂亮的女人对他而言都只是玩物,你会因为一个玩具坏掉难过多久?换一个新的就是了。”谢斯止微笑,“他到现在都没有表态,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那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吗?”
其实王明江心里也没底。
谢氏庄园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
许鸢究竟在谢盈朝心里有没有地位,他只能凭借一些细节来推测。
谢斯止的话他没有全信,但也存疑。
“绑匪绑票,应该选择最有价值的人质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