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起火,楼屋绝对无法幸免,这将是庄园建造以来最大的一次火灾。
借着风力与汽油的助燃,不多时,庄园各处便冒起了滚滚烈火与浓烟。
橘红色的光芒映红了半片天空,佣人们惊呼着跑出来救火。
一时间,寂静的夜晚变得嘈杂而喧扰。
“你真是疯了。”谢铎的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冷意,“疯到让我怀疑,当初选择你,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转身离开了这里,留少年一个人站在原地。
谢斯止平静地站在火光之下瑰丽的夜色里。
少女破碎的声音消失在耳畔。
也许是被迫停止了,也许是被嘈杂夜里的其他声音盖过了痕迹。
他垂下漆黑的眼眸,掏出一张面纸,慢条斯理、认真地擦拭着掌心的汽油痕迹。
第22章
许鸢被疼痛侵袭得意识模糊时,隐约记起,曾有人对她说过——谢盈朝对女人,并不温柔。
书桌不算光滑,她光洁的背部反复在上面摩擦,蹭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可无法分辨出那味道来源于哪里。
也许是擦破了皮正在流血的脊背,也许是被谢盈朝咬过的锁骨。再也许,是正被他扼住的脖颈。
他的手掌不是利器,也并不锋锐。可当它贴上来的那一刻,许鸢觉得有一丛虚幻的尖刺扎破了她的皮肤,扎根生出怪异的藤蔓后,拉她坠入了让她失重的深渊里。
她数度难以呼吸,几次觉得死神之手就垂在桌沿,只要她稍稍一勾,就能把它握住。
浮沉之间,她回忆起初到庄园的那夜,谢斯止站在玫瑰花田边吸烟。
他动作干净利落,眼底清明,丝毫没有烟鬼眼中的迷醉。
他告诉她,谢盈朝是天生的猎人,他喜欢带着猎物气息的女人。
——纤细、柔软,能被他轻易征服,却不会转头反咬他一口。
世俗上他拥有的一切给予了他足够的魅力和认可,他无需凭借征服一个女人来证明什么。
因此,对于不听话的猎物,谢盈朝并没有耐心。
可既然是猎人,也不喜欢完全不会挣扎的死物。
谢盈朝是个很矛盾的人,这种矛盾导致了他很难找到合心意的女人。
许鸢曾问过谢斯止,如果谢盈朝也把她当成不听话的猎物呢?
少年笑笑,告诉她不会。
相较于其他女人,许鸢就像造物主专门为谢盈朝定制的伴侣。
无论外貌,还是爱好,她都完美契合了谢盈朝对于女人的审美。
她愿意为了活下去忍耐一些东西,看似柔弱,实则柔弱里隐含了坚韧和倔强。性格使然,她对于自己的处境有清楚的认知,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却也不会完全失去自我,完全屈从于他。
这正是谢盈朝所喜欢的矛盾。
许鸢既不像那些畏惧他的女人,视他如恐怖的魔鬼,也不像那些讨好他的女人,一味迎合。
她多数时间里是温顺的,可当感觉到不适与过度的疼痛时,她也会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那点力气对谢盈朝而言不算什么,他轻松地将她按住。
“谢先生……”
“叫我什么?”男人眼眸染上了暗色。
“谢、谢盈朝……”少女柔软的唇瓣间吐出破碎的声音,“你别……”
谢盈朝吻住了她的唇,堵住她剩下的言语。
就像被困锁已久的猎鹰,既已进入了狩猎的荒原,就不会因为任何召唤而停下翅膀。
他嗓音里蕴着磁性的沙哑:“你不快乐吗?”
“许鸢,我等这天等了很久,别叫我失望。”他轻吻她的耳垂,“乖一点。”
温柔的嗓音,强硬的语调。
许鸢无法逃离他的掌控,只能忍耐。
忍耐痛苦,忍耐着淡淡的血腥气,以及一丝不知哪里飘来的焦糊的气味。
疼痛包裹了她,她试图关闭自己的意识,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却在某一刻,察觉到那带给她痛苦的、深深楔入的东西离开了。
她睁开眼,谢盈朝站在一旁,衬衫的纽扣敞开,细微的汗珠滑落在紧实的胸膛。
他眼睑阴沉地垂着。
玻璃书房外,浓烟四起,大火将夜幕染成了一片橘黄。
庄园里的玫瑰田是相连的,书房四周也被佣人布置了很多花草。
火势很快就蔓延了过来,火舌蹿腾,热意汹涌,空气中的焦糊味越来越浓。
佣人在奔走救火,人声鼎沸。
谢盈朝将一旁的西装外套披在许鸢的身上,声线压低了几个度:“我找人送你回住处。”
他轻吻她额头:“火势控制之前,不要乱走,我会担心的。”
……
谢盈朝珍视玫瑰花田,不是因为他对玫瑰这种植物有什么特殊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