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克暗自猜测这个叫米基的男人,在谢氏会是怎样的地位。
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他们尝试开口询问,但无论问什么,谢斯止都不回应。
只是沉默地,盘动指尖的沉香珠。
一个女人见状说道:“您看起来很喜欢这串珠子。”
谢斯止抬起眼眸,嗯了一声。
女人见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讨好地问:“一定很昂贵吧?”
“很便宜的东西。”他淡淡地说道,“只是对我有特殊意义,从前丢过一回,找回以后,就格外珍视了。”
“丢在哪里了?”女人问。
“N国。”谢斯止笑着说,“金斯莱家族的黑牢。”
这话一出,在座几人神情都不约而同地变了。
只不过其他人是震惊,只有一个人,脸色瞬间煞白。
“您还进过黑牢?可伊诺克先生说,这是您第一次来N国。”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大肆宣扬。”
女人了然地点头:“我听说,进入黑牢后一切东西都会被搜走,只给囚犯留下衣服。”
“为了避免囚犯自杀,就连纽扣都会摘掉。有人愿意把您赎出来真是幸运,内战几年,死在黑牢里的人不计其数,不过话说回来,金斯莱家族竟然愿意把您的东西还回来,不可思议。”
“一串珠子,没人会记得。”谢斯止垂眼,漆深的目光落在那暗色的沉香珠上,“是我亲自去要的。”
——“啪嗒”
众人被响声吸引了注意力,回头一看,是伊诺克打翻了面前的水杯。
女人笑着递去手帕:“伊诺克先生,怎么如此不小心?生病了吗?”
男人嘴唇失去了血色,他声音低低的:“抱歉。”
话头打开了。
谢斯止一反刚才冷淡的模样。
他没有例行调查,只是和众人聊天,问了些关于N国有趣的地方。
他们告诉他,N国最美的地方,当属南加拉沙漠的彩虹湖,每年都会吸引许多国外的游客。
只是沙漠之中的湖泊,起雾实属少见,会在雾中出现彩虹更是罕见。
据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见过彩虹了。
一直聊到凌晨,谢斯止有些倦了,提议散场。
众人起身走向门口,他淡淡地开口:“伊诺克先生,留步。”
一整个晚上,伊诺克的话都很少,只在别人问他时才会开口。
听到谢斯止叫他留下,他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挂上了一层灰败的颜色。
“有什么吩咐,米基先生?”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他们两个人。
谢斯止将沉香珠轻扣在桌上:“认得它吗?”
“您的东西,我怎么会认得?”伊诺克强撑着咧出一个笑来。
“至少,也该听过吧?”谢斯止眉眼轻垂,“否则,怎么会在听到它曾经丢失在黑牢时,露出了那样的神情?”
“我。我只是对您过往的经历感到惊讶。”他结巴地解释,“能活着从黑牢里出来的人,并不多见,不是吗?”
谢斯止盯着他,眼珠的颜色比黑曜石还要深邃。
他弯唇笑了。
正在伊诺克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解释时,忽然看见,这漂亮的男人手里多了一把银质的手.枪。
——咻、咻。
装了□□的□□响起。
两颗子弹精准地穿过他的膝盖。
他痛得发出了嘶吼的惨叫,倒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谢斯止慢条斯理,挽起衬衫的袖口:“我讨厌浪费时间。”
“所以,如果你不肯开口,那就选择我喜欢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
许鸢从噩梦中惊醒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谢斯止仍没有回来。
她于梦里见到,谢斯止满身干涸的血痕,靠在囚牢阴冷漆黑的石壁上。
每天都会有人将他带走。
再回来时,他的血痂通通被撕开,狰狞的伤口遍布,殷红的血流满全身。
周围时刻响着囚犯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但她从没听过谢斯止的声音,哪怕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了。
大多数时候,他都安静地待在角落,闭眼养神。
偶尔,他会仰头,透过墙壁上的囚窗,看着窗外的月亮。
他的眼神,淡然里带着一丝清透。
清晰到让许鸢觉得,那不是梦,而是某个时空真实发生过的投影。
她站在窗边。
厂区漆黑,人都休息了。
只有远处一栋建筑还亮着灯。
傍晚,哈勒姆的话她还记得。
他说,谢斯止曾进过一座黑牢。
因为噩梦的缘故,她心脏跳得很快,睡不着了,于是披上衣服,离开了房间。
……
门缝虚掩。
伊诺克被绑在椅子上,赤着上身。
他胸口、大腿还有腹部的皮肤被匕首割开了,皮肉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