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摘掉指虎,随手丢到一旁:“我要去N国一趟。”
“出去左拐,两公里外有座水库,把这三个人丢进去,这是我的打算。”
保镖递来一张干净的手帕。
他走到许鸢面前,将手帕放到她掌心。
而后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侧,用她掌心的手帕,慢条斯理擦干自己脸上的血渍。
“但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他指尖的血渍温热。
“陪我去N国。”他提出条件,“这三个人,我交给你。”
……
“去与不去,都有风险。”
前往N国的私人飞机上,谢铎靠在机舱柔软的椅背,对许鸢说道。
“这一次,他们是冲谢氏来的,去N国一定会面临危险,但没人能保证,金斯莱家族的人不会跨越国境,待在国内也不是绝对的安全,相比之下,把你带在身边,会更安心吧。”
“这是他的想法。”谢铎朝许鸢笑,“我猜的。”
谢斯止一个人坐在前面,飞机飞行中,他全程没有回头与他们讲话。
“你们两个人都很别扭,一个,总用威胁的方式来替代关心和保护,一个总是嘴上说些伤人的话。”
许鸢正在用平板电脑查看N国的介绍。
这个国家地处赤道附近的内陆,沙漠与热带草原气候遍布了大半国土。几年前结束内乱,经济落后,工业制造业薄弱,以农业为主,谢氏的产业遍布在那片土地,并以此为中心,发展至周边的其他国家。
她听见谢铎的话,抬起眼。
“类似极端、残忍、地狱之类的词汇,明明在保护你,却被这样形容,换作是我,也会难过。”
许鸢怔了怔:“你偷听我们讲话?”
“不能算偷听吧?我一直站在门口,只是没人在意我。”谢铎笑笑,“你生性遵从秩序、法律与道德,而他是游离于规则之外的变量,你们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如果无法习惯他,为什么不试着改变他?”
“改变?”
谢铎朝她眨眨眼:“小孩吵闹哭喊,只是希望有人爱他。得到了确切的爱意,就会停止哭喊,又或是为了得到爱,才会收敛起伤人的爪牙,当局者迷,你真的不懂吗?”
许鸢沉默,安静地思索。
飞机下行,她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走到机舱前方,谢斯止的身旁。
他正在看一本地理杂志,上面介绍着N国的风土人情。
许鸢的影子投落下来:“那几个人,我已经拜托谢铎交给警察了。”
“你的事,不需要告诉我。”他淡漠地凝视着书上的图片。
许鸢轻声问:“你说,一个月后会放我离开,这句话,还算数吗?”
谢斯止视线定格在书页,那里,写着这样一段话:
【N国干旱,在南加拉沙漠的边缘却存在着一处多雨地带。
积雨云遮蔽天穹,暴雨会连下几个昼夜,雨水在沙漠的低洼处汇成一汪湖泊。
雨过天晴后,湖水如镜面般平静,在缭绕的雾气里,会出现罕见的雾里彩虹。】
书页上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混在了她清淡的体香里,涌入他鼻端。
谢斯止凝视着许鸢。
她神态纯真,犹如一只没有经历过世界险恶的小兔。
他要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她一口吞掉。
他垂下漆黑的眼睫,唇边勾勒出一个轻微的弧度。
“当然。”他轻声说。
……
飞机还未到达目的地,中途,降落在N国首都几百公里外的私人机场。
谢斯止带许鸢下了飞机,没有任何保镖跟随,就连谢铎也没有跟着。
只有他们两个人。
机场角落里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皮卡车。
他为许鸢拉开副驾的车门:“上车。”
N国地处热带,就算夜里,地面也蒸腾着高温。
许鸢什么都没有问,她拉开了一点车窗透气,望向窗外。
车子驶出机场,路两边都是低矮的土坯建筑。
杂草灌木杂乱地生长在路边,偶尔会路过一片棕榈林,锯子般的叶片在黑夜里随风摇摆。
空气里,处处弥漫着燥热的气味。
谢斯止丢给许鸢一个袋子:“换上。”
许鸢打开,里面是一整套N国女人的装束。
一条靛蓝色的露肩裹身布,外面配着一条轻纱的外袍。
换它,就要把此刻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车里的空间倒是够用,但许鸢没动。
谢斯止看出了许鸢的顾虑,漫不经心:“你身上哪个部位,我没见过?”
许鸢脸一红,把袋子放在脚边,没有听他的:“你能不能别乱讲话?”
“诉说事实,也算乱讲吗?”他平静道。
车子开出山区,已经是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