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铎静了静,又问:“你打算把谢盈朝怎么办?”
……
谢静秋在雪中站了好几个小时。
保镖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朝地牢的方向走来。
男人看到谢静秋,挣扎着朝她伸出手:“静秋……”
“宏叔?”谢静秋被男人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
谢宏眼珠赤红,痛苦地嘶吼:“你要救救我啊,谢斯止就是个魔鬼——”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保镖带进了地牢。
谢静秋只觉得冬夜的冷意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她呼了口冷气,转身朝主屋方向走去。
走近正厅的门口时,她听到里面谢铎和谢斯止交谈的声音。
对话中提到了她,她脚步顿住。
谢铎:“静秋之所以放弃继承人的权力,是因为谢盈朝的命在你手里,你要谢盈朝死,就相当于惹恼了她,现在局势还不稳定,我不介意你冒这种风险。”
谢斯止声音平静:“一个谢静秋,你认为她能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
谢铎:“他到底是你亲哥哥,你母亲去世和他没有直接关系,把他监.禁起来就好了,为什么非要他死?当初谢盈朝杀了谢绍,给多少人留下了话柄,你动谢盈朝……难道是因为许鸢?”
谢斯止没有说话。
谢铎:“别忘了,许鸢是你亲手送到谢盈朝身边的。”
谢斯止声音冷了:“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这件事。”
门外,谢静秋瞳孔里浮起了一抹诧异。
“你恨的不是谢盈朝,而是自己,对吗?”谢铎一针见血,“你以为,谢盈朝死了就可以把一切都掩盖吗?”
谢斯止沉默了很久,用阴冷的语调问他:“你在为他说话?”
“我是为了你。”谢铎蹙眉,“选择站在你这边,是因为看不惯谢盈朝为了稳固地位而把自己亲姐姐送给菲茨罗伊家那个老头子的卑劣行径,但你似乎没有比他好上多少。”
谢铎缓缓站起来,盯着眼前阴郁的少年:“还要流多少血,才能消除你心里的仇恨?”
“坐在掌权人的位置上,不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复仇游戏,如果是谢盈朝,他绝不会让仇恨蒙住双眼。”
“当初你说,必须要让谢盈朝有所软肋,才能找到他的漏洞,而许鸢刚好是他喜欢的类型。现在却要用许鸢做借口来杀死自己的亲哥哥,你明知道这样做会惹恼很多人,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谢斯止,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谢斯止静默,眼底蕴起了浓郁的冷气。
谢铎说了很多,但真正令他产生暴虐情绪的只有一件事。
这一件,就足够了。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谢铎,或许他早就不耐烦地一枪打在他额心了。
他开口,声音凛冽:“谢铎,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在我面前提起那件事。”
门外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谢斯止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快步走到门口。
只见茫茫雪中,谢静秋的背影正狂奔向他的住处。
……
谢静秋跑到一半,看见玻璃书房亮着的灯光。
温暖透明的书房里,许鸢正坐在书桌前折纸鸢。
谢静秋站在大雪里。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残忍。
如果有选择,她绝不想伤害许鸢,可这是让谢盈朝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她推开玻璃门,走进了书房。
热气开得很足,比起外面寒冷的大学,屋里温暖如春,就像那女孩一样。
听到声音,许鸢从手中的彩纸上抬起了头,温和地问:“静秋?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你父母虽然破产了,但并没有欠下债务。”知道身后的人正在追来,谢静秋没有时间犹豫了,她冲到许鸢的书桌前,手撑在桌面上,快速地说道,“你之所以会被青木帮带走,是谢斯止的授意。”
“这是他和青木帮的交易。”
眼看着女孩眼底一点点浮起的震惊,谢静秋也知道这样做残忍极了,可她只能继续说下去。
“谢斯止想夺取家族的权力,就一定要让大哥露出软肋和破绽,因为你是大哥喜欢的类型,所以他选择了你。”
“许鸢,命运从来没有亏待你。”
谢静秋一字一句道,“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有人插手,搅弄了你的命运。”
“我早和你说过,他是个疯子。”
大雪中,谢斯止来晚了一步。
他站在门口,漆黑的发丝披满了破碎的雪花,眯起了漂亮的眼眸。
书房陷入了一阵死寂的氛围里。
许鸢坐在桌前,脸颊苍白得失去了血色,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彩纸。
谢斯止一步步走到许鸢身边,鞋底的雪水在地砖上留下了浅浅的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