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从前,也不是那样刻薄的人。
许鸢不明白,为什么在谢斯止面前,她反而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
谢斯止冲了澡出来,上身沾着冰冷的水珠。
女孩盖着薄被,靠在床头看他,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肩头还印着他留下的吻痕。
她想要道歉,但抿了抿唇,话说不出口。
谢斯止敛着眼眸,他没有说一个字,躺在了离她很远的床边。
……
庄园。
玻璃书房。
谢盈朝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指尖按揉着眼眶。
离许鸢失踪已经过去五天了。
弗拉克斯曼庄园的监控,只拍到她自行走出大门的画面。
那之后,她就如同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世界上。
谢盈朝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
一方面,谢绍派系的人被拔干净了,但他到底姓谢,是他至亲的伯父。
谢盈朝开枪打死了他,让很多谢家人对他这一做法不寒而栗,这多少给他造成了一点麻烦。
另一方面,许鸢的失踪也困扰着他。
担心她被人绑走遇到了危险。
但谢盈朝更不愿看到,没有任何人绑架,她是自己主动逃离的。
他请的侦探至今没有调查出结果,这不合常理。
——只要住宿、乘坐交通工具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除非,她失踪的背后有能量很大的人在操控。
谢盈朝想到了谢斯止。
少年看许鸢的眼神偏执到近乎狂热。
哪怕只有那么几个短短的瞬间,依然被他捕捉到了。
但调查的人回信,谢斯止一直待在弗拉克斯曼的庄园,许鸢到K国之后,和他没有半点交流。
谢盈朝也不信这事会和谢斯止有关。
以谢斯止的心机,绝不会留下这么多漏洞。
两人同在K国,他对许鸢的心思昭然若揭,随便一想都会联系到他身上,这样的蠢事他不会做。
丁管家走进书房:“先生,温家的小姐要见您。”
“温楚溺?”谢盈朝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曾经温楚溺一心想要嫁给他,但其实他们之间也没有多熟。
这女人一心都是温家,谢盈朝不认为她半夜来庄园找他,是因为对他有感情。
他不想见。
丁管家:“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先生。”
温楚溺走进玻璃书房,谢盈朝靠在椅背上。
他心情不好,连客套的招呼都省了。
温楚溺:“F国有一笔体量很大的能源订单,温家想接手,但是不够格,谢氏在海外的影响力很大,如果有您的帮助,我父亲就可以如愿以偿。”
谢盈朝神情里流出了一抹危险:“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男人呈现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坐着,吊顶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了一道利落的线条。
温楚溺:“作为回报,我或许能给您提供一些,有关许鸢的线索。”
那一刻,男人蓦然冷下来的目光刺痛了温楚溺的眼,一阵凉意从脊椎骨末端直升上来。
她强压着惧意:“成交吗?”
谢盈朝手肘撑在桌面,淡淡道:“那要看你的信息,是否值这个价钱。”
温楚溺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分院终选时,她曾用一张纸质相片威胁许鸢。
虽然相片最后被谢斯止撕掉了,但她存有电子版。
手机上正是万圣夜那晚,许鸢被一个穿着死神斗篷的人按住强吻的画面。
那件衣服本该属于谢盈朝,却在那晚意外丢失了。
能接触到那件衣服,又会这样对待许鸢的人,不用温楚溺说,他也知道是谁。
“就凭一张照片?”谢盈朝拧眉,并不是因为温楚溺提供的消息,而是那图片本身。
知道谢斯止的心思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和许鸢的的所作所为又是另一回事。
他身上突然溢出的锋锐气息,几乎能把人割伤。
温楚溺硬着头皮说:“如果我没记错,谢斯止也在K国。”
“许鸢在弗拉克斯曼小姐评选的前夕突然消失,你真的认为,这是失踪,而不是私奔吗?”
谢盈朝敛下眼眸,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露情绪。
只有这样,才能掩藏住眼神中的阴沉颜色。
“温家的事,我会考虑。”
……
温楚溺离开庄园,她回头看了眼。
庄园大门华丽气派,像一只巨兽吞噬生命的深渊巨口。
她不由得庆幸,还好当初谢盈朝没有选择她。
否则进入这样的地方,待在那样的男人身边,每一天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胆颤心惊。
只是她不明白,明知道谢盈朝的手段,谢斯止为什么还要授意她在今晚来到庄园,还要让她对谢盈朝说出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