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句,蓦然让少年的心柔软了一刹。
——她在喊他的名字,即使意识不清醒时,她的梦里,也有他吗?
谢斯止抱着她朝坡上走去。
整个水库的范围倏然被探照灯照亮。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隆声,无数救援的车子朝坡下开来。
想也知道,这些人是谢盈朝派来的。
黑色的宾利停在谢斯止面前。
车门拉开,露出了谢盈朝平静的脸。
保镖下车,要接他手里的许鸢。
谢斯止没有放手,他静站着,与谢盈朝对视。
那一刻,谢盈朝清楚地从少年眼中看到——深重的占有欲与阴郁戾气,正在疯狂滋长。
谢斯止已经快要藏不住情绪了,他所有的心思一览无遗。
至此,谢盈朝再没有半分怀疑。
“辛苦了,把她还给我吧。”他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平静地说道。
……
许鸢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搓了搓眼睛,看见谢盈朝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
“谢先生?”许鸢喊他,“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您怎么在这?”
谢盈朝垂着眼眸,随手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他穿着居家的黑色睡袍,许鸢已经很久没有见他这副模样了。
“郑小姐呢?”她问。
往常夜里,他都会和郑嘉薇待在一起,很久没有来过她的房间了。
“郑嘉薇失踪了,今晚过后,弗拉克斯曼小姐的推选位只属于你。”
谢盈朝伸出指尖,捏住了她雪白的下巴,“就像你,只属于我一样。”
他手下用了力,让许鸢很疼,她想挣脱,却挣不开。
男人的语调里暗含危险。
许鸢被推到床上,裙子转眼间就被扯成了碎片。
太久没有做过这种事,被蛮横对待的一瞬间,许鸢疼得眼泪出来了,她脑袋昏昏沉沉,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样态度的方式做这种事。
“谢盈朝……”她推他,男人纹丝不动。
谢盈朝一向内敛,就连最亲近的人也很难看出他的喜怒,很少会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盯着女孩,她反抗无用,只能闭着眼睛忍耐痛苦。
他想起今晚礼堂的舞台。
她如同一只翩跹的蝶,纯洁、轻灵,脆弱中带着一丝致命的吸引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吸引,任谁都不例外。
这样漂亮的一只蝴蝶,他很不想放她去到外面的大千世界。
周围环伺的猎手,对她而言太危险了。
不,危险的是他。
他才是那个被觊觎宝贝的人。
在许鸢昏迷的时间里,谢盈朝一直在思考。
如果她没有来到庄园,人生会是什么模样?身边站着的男人又会是谁?
今晚不光谢斯止在他面前败露了痕迹,他车上那个裴家的小子似乎也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只要一想到,他的女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想到,在未来,她身边或许会站着别的男人,一想到,她心底深处对他根本没有感情,他就无法控制动作的粗暴。
她是他的。
就算对他没有眷恋,也不允许被别人觊觎。
经历了几个月漫长的忍耐,谢盈朝发现——他的感情比想象中还要深得多,对她的渴望几乎把他的理智焚烧成灰。
就连情绪都失控了。
因为一个女人而产生的类似嫉妒和不甘——这样的情绪,过去从未出现过。
蝴蝶被骤烈的风雨打湿,粘在了他的掌心里,只能孱弱地扇动着翅翼。
意识模糊时,许鸢听到谢盈朝在她耳边问了句:“谢斯止的感情,你知道吗?”
许鸢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
……
天边隐隐翻起了一丝鱼肚白。
庄园后那荒凉的地带几乎没有人去,热烈的簇拥着这里的,只有一望无际的玫瑰田。
在花匠的照料下,玫瑰的花期很长,盛夏里依然浓烈。
小楼后的池塘荒废了许多年。
只是谢斯止记得,在他小时候,这里曾经是片荷塘。
每逢夏日荷花盛开,母亲会在盛夏时摘莲蓬,剥莲子为他煮甜汤。
小谢斯止不想她太辛苦,有时晚上会一个人偷偷溜到池塘边摘莲蓬。
在寂静的深夜里,他总能听到,从女人房间的窗口传来的压抑、痛苦的声音。
许多年前的记忆,和此刻影影绰绰重叠在一起。
许鸢在哭。
并不是撕心裂肺,而是隐忍、嘶哑的,小声的啜泣:“谢盈朝,我不要了……”
下一秒,她的声音就被尽数堵回唇中,归寂于黎明前的黑暗里。
谢斯止点了一根烟,却一口都没有吸。
直到燃烧的烟头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将它丢到脚底,用鞋底碾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