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详着女孩,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些繁杂的表情。
可出乎他意料,即使听到这样的消息,许鸢也没有任何失态。
“我要住在哪里?”许鸢问。
“庄园后面的池塘边有一幢闲置的小楼。”
丽桦惊讶:“那里荒废很多年了,潮气还很重,谢先生怎么会让许小姐住那里呢?”
许鸢:“丁管家能帮我问问谢先生吗?如果不再需要我的话,送我离开庄园也可以。”
丁管家蹙起眉:“许小姐,先生不准您离开庄园是因为外面危险,他没有说过您不能离开住处,更是从来没有说过您不能去找他,这个问题我无法帮您询问,如果先生想要送您离开,就不会另外给您安排住处,不是吗?”
许鸢静了静:“您说得对,我明白了。”
“这里所有的东西您都可以带走。”丁管家意有所指,“只要是您喜欢的东西,不必在意别人。”
许鸢点点头:“丽桦,辛苦你把我日常穿的衣服,还有书架上的书整理一下。”
这幢楼几十个房间,丁管家没想到许鸢最后带走的东西只有三个纸箱,就连佣人辞职离开庄园都不止这么点行李。
谢盈朝送给许鸢的东西她只带走了一样——那幅她母亲的画作《假日的花园》。
在许鸢离开小楼时,郑嘉薇刚好搬过来。
她盯着佣人抬的箱子:“这幢楼是我的,里面的东西也该是我的,你怎么能把这里的东西带走?”
“这些玩意不值钱。”郑嘉薇瞥了眼那些书,目光又落在那幅画上,“画看起来倒是很有价值,把它挂回墙上。”
最后一句话是对佣人说的,但是没有人动。
她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又笑眯眯看着许鸢:“既然没人动手,不如你亲自把它挂回去吧。”
郑嘉薇其实很聪明,昨天没有把本性展露太多,是因为她还不确定许鸢在谢盈朝心里的地位。
现在谢盈朝直接让她住进了许鸢的住处,对她昨天抢走许鸢的东西也没有表态,足以说明他对这女人厌倦了。
一个被厌倦的女人在庄园是没有地位的。
郑嘉薇性格本来就跋扈嚣张,不知收敛。
现在仗着谢盈朝的喜欢,做起事来更不会有什么顾忌。
许鸢拧起眉梢,平静的神情终于出现一点裂痕。
丁管家一直在旁观察她,只要她开口求助,他就会介入阻止。
可即使是这样,许鸢仍没有说什么,她拿起那幅画,走回屋子。
《假日的花园》挂在一楼到二楼缓步台的墙上,位置离地面有些高,踩着椅子才能把它挂上去。
许鸢没有麻烦任何人,她搬来椅子,踩上去挂画。
郑嘉薇唇边挂着不明显的冷笑。
她走到许鸢背后,盯着她脚下的椅子腿,突然伸脚去踹。
在这个位置摔倒会直接沿着楼梯滚下去,相当危险。
郑嘉薇的脚还没碰到椅子,就被另一只穿着黑色短靴的脚踩住。
来人踩住她以后,在她的小腿骨上狠狠地踹了一下,把她直接踹倒在地。
郑嘉薇后背撞在了角落里一根金属灯柱上,唰地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郑嘉薇痛叫了一声,抬头看见谢静秋挡在许鸢的椅子前。
谢静秋伸出的脚甚至还没收回来。
当着郑嘉薇的面,她弯腰重重地拍了拍了鞋子,仿佛粘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郑嘉薇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她摔倒以后,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扶。
谢静秋冷漠道:“我听说许鸢要搬家,想帮忙来着,刚好看到有人背后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就忍不住踹了一脚。”
“你怎么敢踢我?”郑嘉薇忍着疼痛爬起来,她一向对自己的皮肤很爱护,受一点伤都怕留疤,现在背后划出一道这么长的口子,她又痛又气,神志不清,“我是谢先生的女人!”
谢静秋:“大哥的女人很多,你这样的倒是头一个。”
许鸢挂好画下来:“谢谢。”
谢静秋仰头看着:“我记得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她踩着椅子,重新把那幅画取下来,递给了一旁的丽桦:“珍贵的东西就要收好才对,把它带走吧。”
“谢静秋!”郑嘉薇咬着牙,“谢先生把这幢楼送给我了,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你敢让她拿走?”
“你的?”谢静秋挑眉,“庄园里的东西不是你的,也不是大哥的,它们不归任何人所有,而是谢氏的财产,你只拥有这栋小楼的暂住权,就连大哥都不敢说这幢楼是他的,你好大的口气啊。”
“至于这幅画,你大可以去跟大哥要,看他会不会给你。”
谢静秋拉着许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