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到周崇年,她干哑地叫了一声:“爸爸……”
“浓浓,现在感觉怎么样?”周崇年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神情凝重,眼里满是心疼,“还是有点烫,你嘴唇都干了,坐起来喝点水,好吗?”
周雨浓点点头:“嗯。”
周崇年扶她坐起来,在她腰后垫上一个枕头,让她靠着更舒适一点。
他坐在床前,一勺勺地把温水喂到她的唇边。
周雨浓恹恹的,就着他的手喝下,慢慢地喝了小半杯,干裂的嘴唇得到滋润。
她说:“不喝了。”
周崇年把水杯放到一旁,温声问:“浓浓,你晚饭没吃,现在饿不饿?”
周雨浓摇头,定定地看着他。
周崇年:“怎么了?”
周雨浓轻声说:“前阵子,我妈妈也发高烧了。”
没料到她突然提徐芝枝,周崇年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雨浓:“是江叔叔一直在照顾她,她却以为是你,她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你还爱着她,她一直走不出来。”
周崇年不想旧事重提:“浓浓,你现在先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周雨浓摇头,眼圈蓦地发红:“爸爸,外面那些女人,到底哪里比我妈妈好,为什么要背叛她?”
人一旦生病了,就会变得很脆弱,不止是身体,心理也是。
想到曾经无比幸福的一家四口,再想到现在疗养院里的徐芝枝,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宝贝,怎么哭了。”周崇年心痛,连忙抬手给她擦眼泪。
周雨浓哽咽:“为什么要这样?”
周崇年轻声叹气:“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为什么?”周雨浓执拗地质问。
周崇年眼眸半垂,沉默了片刻,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爱了。”
曾经很爱很爱她是真的,后来感情变淡了也是真的。
周雨浓:“十二年的感情,一句不爱了,就散了。”
周崇年:“我也不愿轻易地放弃,浓浓,我发誓,我努力过了,我努力地想找回当初对你妈妈的感觉,但是心变了,就真的回不到当初了。”
他从来没有那么爱过一个女人,也从来没有爱得那么久,他也以为自己会爱徐芝枝一辈子。
可惜,并没有。
周崇年:“继续在一起生活,对她是一种欺骗,对我也是一种折磨。”
周雨浓说不出话来,她的身体烫得像火炉,心里却一片冰凉。
折磨。
他竟然用到这个词。
曾经放在心尖上,做梦都想娶的女人,后来却连同床共枕都变成了折磨。
周崇年:“我最对不起你妈妈的,是不该在离婚前,就对别的女人动心。”
周雨浓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男人都是这样吗?”
“浓浓,爸爸很抱歉,让你对爱情感到失望。”周崇年说,“但出问题的是我,爱情本身是很美好的,人活这一世,不碰爱情,会是一种遗憾。”
“我永远不会碰的,你真讨厌。”周雨浓冷冷地看着他,“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就是她这位亲爱的父亲,让她从小到大,对爱情的失望根植于心。
周崇年:“你病了,需要照顾,爸爸怎么能不在你身边?
周雨浓红着眼睛:“你走。”
周崇年无奈,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说:“我现在叫你哥回来,等你哥回来后,我再走。”
周雨浓不理他,转过身,背对着他。
周崇年打了个电话给周梁:“阿梁,回来照顾浓浓,她发烧了。”
电话那头正在应酬,没有多问,说马上就回来。
周崇年挂了电话,坐在床前,看着周雨浓的背影:“浓浓,爸爸希望你记住,无论怎么样,爸爸对你爱永远不会变。”
周雨浓没有反应,只是眼角无声地流下泪。
二十分钟后,周梁回到家,周雨浓已经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周崇年向周梁交代了几句话才离开。
周梁留下来守着,摸了摸周雨浓的手脚,是冰凉的,担心她的体温还会持续上升,他帮她把手脚都捂暖。
这时,周雨浓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无声地亮起来。
她身体不适,看手机都觉得难受,也没精力理沈昀舟,嫌有信息进来吵,早就把手机静音了。
周梁瞟了一眼她的手机。
看到有人打来一个语音电话,备注是——男朋友。
男朋友?周梁唇角微微一挑。
他拿起周雨浓的手机,按下接听键,没有出声。
那头传来一道温和低缓的声音:“浓浓,怎么一直不回复消息?”
周梁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发烧了,怎么回?”
沈昀舟一愣:“周梁?浓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