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里,风险等于零。”周雨浓打断闺蜜的话,“放心吧,有我妈妈这个例子在,我不会对爱情抱有一点幻想的。”
提到徐芝枝,云夏的语气有些凝肃:“我上个月也去看阿姨了,阿姨又发病了,以为叔叔还很爱很爱她,跟我聊结婚后叔叔还给她写情书的事,一脸甜蜜,像陷在热恋中的少女一样。”
周雨浓不说话了,唇角的弧度放平,表情有点冷。
云夏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连忙说:“对不起,浓浓,我不该跟你说这个的。”
“没关系,本来就是这样,我妈妈就是这么可怜。”周雨浓说,“所以,你和我哥都不用担心我,我很清醒,如果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我都会马上撤的。”
云夏:“好吧,不过沈昀舟这朵高岭之花恐怕也不好折,现在进度到哪里了?”
周雨浓指尖缠弄着发梢,沉吟:“勉强算百分之五吧。”
“百分之五?”云夏嘴角一抽,“那你真是任重道远。”
“你小看这百分之五啊?”周雨浓笑了笑,“你知道,一座大坝再牢固,但只要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很快就会洪水决堤,一溃千里。”
云夏若有所思,点点头:“那我等着高岭之花沦陷的那天。”
傍晚,云霞满天,一辆黑色卡宴缓缓驶入沈家老宅。
梁诗宜站在门廊前,翘首以盼。
她妆容清淡,黑色的长发垂直柔顺,一袭天丝面料的白色长裙,衬得她如一朵清丽脱俗的百合花。
车子停稳,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落地。
梁诗宜连忙迎上去,看着沈昀舟,眼里带着笑意,嗓音柔柔:“昀舟哥,你回来了。”
“嗯。”沈昀舟不带情绪地应了一声,没有多看她一眼,越过她,径直往门厅里走。
梁诗宜眼底爬上一抹黯色,不过他从来都是这样冷冷淡淡,对其他女人也是,她早已习惯,微微咬了一下唇,转身跟进去。
沈星柔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到沈昀舟进来,起身叫了一声“哥。”
沈昀舟颔首,问:“老爷子呢?”
沈再松昨晚让管家打电话给他,叫他今天回来老宅一趟,有事情要和他谈。
沈星柔还没来得及开口,跟在沈昀舟身后的梁诗宜回答说:“昀舟哥,爷爷和叔叔在书房里下棋。”
沈昀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里,沈再松和沈明谦父子俩正在棋盘上厮杀。
沈昀舟推门而入,沈再松抬头,浑厚的声音透着严厉:“你还知道回来,不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踏进这个家了?”
沈昀舟面色不动,走过去:“爷爷,您找我有事?”
沈再松瞪他:“没事就不能回来?”
沈昀舟没有说话。
其实,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要说一句“以后会常回来陪陪您”,就会讨得老爷子欢心,但他只是沉默。
沈再松神色沉下来,沈明谦看了一眼儿子,说:“昀舟,你先等一会,我和老爷子下完这局。”
沈昀舟略微颔首,站在一旁,默默地观战。
一局下来,胜负已分。
“老爷子还是宝刀不老啊。”沈明谦称赞了沈再松一句,把位置让给沈昀舟,“来,跟你爷爷对战一局。”
沈昀舟坐下来,指尖从紫檀木的棋罐里捏起一枚黑子,轻轻地落在棋盘的右上方。
爷孙俩你一子,我一子,不言不语地下着棋。
沈明谦看了一会儿,出去接电话。
棋下到一半,沈再松抬眼看着沈昀舟:“古人云‘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你如今二十八岁,事业方面已经小有成就,更应该成家了。”
沈昀舟落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敛着眼眸,默不作声。
沈再松:“诗宜从十一岁被接来我们沈家,在沈家已经生活了十五年,一直懂事明礼,乖巧善良。”
沈昀舟抬眸,他懂老爷子的意思。
梁诗宜原本是江城人,她的父亲和沈明谦是故友,在她十一岁那年,沈明谦邀请梁氏夫妇来京市玩,结果在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梁氏夫妇双双遇难,仅独女梁诗宜幸存。
梁诗宜没有别的亲人,沈明谦便将她接到沈家抚养。
“你父亲在你小时候曾和梁父说了娃娃亲,虽是口头约定,但诗宜这孩子品貌兼优,温柔小意,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沈再松落下一子:“我昨晚问过诗宜的意思了,她说沈家养育她这么多年,她已经很知足,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是作为过来人,我还看不出来她对你有意?”
沈昀舟神色没什么波动,声线平直:“那您问过我的意思吗?”
“今天叫你回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