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渝歪着头轻声一笑:“今天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了。”
他随意抬了下手。
何顺捧着金珠放在了太上皇面前,赵渝指着这枚金珠问:“父皇可还记得这枚金珠?这花雕的真好看,当年皇后要您都没给,而是给了当年的娴贵妃如今的娴太妃,父皇不妨猜猜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太上皇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中满是不信。
赵渝垂下眼皮看着床上那个苟延残喘的老人,一字一顿道:“这枚金珠就在尸骨手骨的位置。”
观赏完太上皇不可置信、既愤怒又伤感的复杂神色后,突然觉得有些可惜,这老东西说不出话来了。
罢了,也没必听他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随意地将蝴蝶玉佩丢到何顺手上,和金珠落到一起,赵渝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散去:“我那千娇万宠的皇妹可不能这么一直不见天日下去,当皇兄的定会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只是这荣和公主含冤而死只怕充满怨气,需要大办法事后烧了才能彻底平息。”
太上皇无法出声,只能用力拍打床铺表达自己的情绪。
那是你的亲妹妹!你怎可将她尸骨烧了!
“儿臣知道父皇心中悲痛,我这个做哥哥的亦如是。”赵渝垂下眼,眼中的暗光只有躺在床上的太上皇那个角度才能看得见,他伸手轻轻握住那枯瘦的手:“父皇放心,儿臣会为公主讨回公道的,儿臣先告退了。”
赵渝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太上皇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搭在床边的手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进来的宫人看到他扭曲的面孔,上前发现太上皇的手骨碎了。
路上,沈霖自顾自地生气,气太上皇差别对待。
这是什么垃圾爹!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不查清楚就打人啊!
“父皇他不喜欢我,一个是心尖上疼的女儿,一个是毫不在乎的儿子,他的心一开始就是偏的。”赵渝神色淡然,放在心尖上疼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沉了池底,呵。
沈霖这才发现自己气的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既然说出来了,那就索性都说了,他梗着脖子气呼呼道:“他这叫偏心?偏心那好歹有心!就算一碗水端不平那也不能全往一边倒啊!”
看着气炸了的沈霖,赵渝的内心突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愉悦感,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原来是这种感觉。
沈霖这一脸愤愤的样子,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沈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赵渝说:“无妨,他的关心我早就不奢望了,皇帝的关爱在这宫里有时候也是催命的毒药。”
见皇帝看的这么通透淡然的样子,沈霖只觉得皇宫里的艰难,哪有孩子不希望自己爹娘疼爱的。
“春日祭你的兄长也在随行官员里,到时候你要去见他们么?”
沈霖:……
皇上你这个话题转的好生硬哦。
太后宫里。
桌上摆着一只七色蝴蝶玉佩和一个雕花的金珠,太后望着门外神色未明。
第46章 扳指
鲤鱼池捞出尸骨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娴太妃得了消息并不慌张,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知道这件事的都被她处理干净了,捞上来又如何,谁能知道那是荣和呢?
她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拿着帕子轻轻擦了下嘴角,笑道:“先前听闻淑太妃去找皇帝告状,这都过去多久了,也没见皇帝有什么动作,想来皇帝压根就没信过她的话。”
和娴太妃交好的妃子掩嘴轻笑:“这淑太妃啊,自打进宫就不大聪明,连带生的成王也是个愚笨的,竟敢招惹左丞相家的孙女,她这个儿子生的真不如生个公主。”
娴太妃眼露讥讽:“她要是生了个公主,那谁娶了都要后宅不停的。”
妃子们听了都笑了起来。
“娘娘。”娴太妃的身边的大宫女神色不太好地从门外进来,来喝茶的太妃们识趣的告辞:“时候不早了,妹妹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叨扰姐姐。”
待人走后,大宫女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木盒子,说:“这是刚刚宫外要传进淑太妃宫里的东西。”
娴太妃挥手让人打开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看到的人皆是一声惊叫——那是一节血淋淋的食指!
这根染血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墨玉扳指,这正是娴太妃在武王成年时送的,武王十分喜爱,戴在手上很少摘下来。
娴太妃跌坐在塌上,失手打翻了矮几上的茶杯,清亮的茶水落到深色的垫子上,晕开一朵朵暗花。
大宫女显然也认出来了,大骇:“这、这是——武王殿下的——”
娴太妃脸上的血色褪尽,呼吸急促,大脑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