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山阙的有意隐瞒之下,此事并没有传到裴长缨的耳中。
大军开拔之日,魏山阙亲自去送。
“切记,天丝软甲要穿好。”
“穿啦!”
“灵枭跟着你一起,有事情先和他商量。”
“肯定的,师父你放心。”
魏山阙总觉得自己无法放心。
边城苦寒,从未出过京城的少年不知能不能吃得下这个苦。
看出男人眼中隐隐的担忧,裴长缨笑的眉眼弯弯,少年志气满满。
“师父你放心,我定挣了军功回来!”
“嗯,我等着。”魏山阙抬手紧了紧裴长缨披风上的细带:“去吧。”
少年翻身上马,动作间,黑色披风随风而动,露出披风赤红的内里。
黑的沉稳、红的张扬。
“师父!等我得胜归来!”少年一扬马鞭跟上大军,跑出去一段路又回头挥了挥手。
“督主就像一个忧心儿子远行的老父亲。”灵枭和裴长缨并肩骑马,态度悠闲地像是去郊游。
裴长缨翻了个白眼:“你才老!师父他年轻的很!”
灵枭无所谓的晃晃脑袋:“督主比我大一岁,他年轻我就年轻。”
裴长缨一鞭子抽在灵枭的马屁股上,那马扬起前蹄,飞快往前跑去。
“裴长缨你个小心眼!”灵枭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
摸了下怀里的虞帝,裴长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这一去边城,不知何时才能归京。
也不知道长时间不见,魏山阙会不会想他。
应该不会有人趁他不在,向魏山阙献媚吧?裴长缨越想越觉得忧心。
“你干嘛忧心忡忡的?”周柏书自后面追上来。
裴长缨收敛心神,问:“你怎么来了?”
周柏书叹了口气:“别提了,我爹不高兴我总是和兰镜混在一块,把我也给踢过来了。”
魏山阙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少年的身影。
他脸上淡淡的笑意褪去,又变回那个不假辞色,面容冷厉的东厂督主。
有些人,当清算清算了。
第91章 用刑
东厂的刑室里,阴暗、潮湿,尝过人肉味道的老鼠个头极大且不怕人。
它们最喜欢刚受过刑,皮开肉绽的人。
此刻,刑架上绑着一个人,那人的身上遍布盐水鞭子抽出来的伤痕,血顺着腿流下,一只老鼠正在舔舐那血水,甚至抬起前爪想要去咬那人的脚踝。
一枚铜钱飞出,直接将那老鼠钉死在地上。
“东厂的老鼠,比外面的胆子大,不好意思,吓着赵公子了。”
魏山阙斜坐在椅子上,左手端着一杯香味淡雅的茶,不似在幽闭的刑室,倒像是在茶楼里饮茶听曲。
赵元初沙哑着声音道:“魏山阙!你怎敢对朝廷命官之子私自用刑!”
“呵,就是你父亲,从六品的吏部员外郎,本督主一样敢私自用刑。”魏山阙不紧不慢地,食指点了下桌子,番子便拿起盐水鞭子又抽了赵元初一下。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赵元初疼的额上青筋直冒。
“啊!魏山阙我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也不知是谁编排本督主与长缨有私。”魏山阙闲适地看着赵元初。
昏暗的光线下,那俊美的脸在赵元初眼里犹如恶鬼一般。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魏山阙冷笑一声:“京城大小茶馆一百二十五家,酒楼二百二十一家,你分别找了六十五人去酒楼茶馆散布谣言,这叫随口一说?”
赵元初慌忙道:“我那是听工部侍郎的女儿徐小姐说的!是她有意误导我!”
徐小姐,便是温泉山庄一行,右相想让裴长缨相看的女子。
“徐小姐只是说长缨依赖于我、不够男子汉罢了,赵公子与其想着如何撇清自己,倒不如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魏山阙走到烧红的烙铁旁,拿起来似欣赏一般,在赵元初面前晃了一遍。
烙铁的热度极高,赵元初感觉一阵热浪自面前划过。
他用力咽了口吐沫,好几次,才发出声音来。
“原本我爹给我买了个官职,你发现后弹劾了他,害他降职,让我爹花进去的钱通通打了水漂,那买来的官职也没了。”
“哦,看来是本督主的错了。”魏山阙随手便将烙铁按在了赵元初的肩上。
“滋——”
肉烤糊了的味道弥漫开来。
“啊啊啊啊啊——”
赵元初的惨叫声回荡在刑室中。
声音戛然而止,他疼的晕了过去。
番子手上端着凉水,等待魏山阙的指令。
随手把烙铁丢回原位,魏山阙道:“废了他的双手,剜了眼,双耳灌上水银,毒哑了丢到赵员外郎府外去。”
让他写不得、看不得、听不得、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