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本能欲望战胜了慷慨之心,从花店走出来时,薄晓手里只捏了一枝孤零零的蔷薇。
为了看上去不太过寒酸, 她还多花了一块钱让店员小姐姐帮她在花枝上扎了一个蕾丝蝴蝶结。
傍晚放学,薄晓把路余白堵在了一班后门, 一脸坦然地把花递过去。
少年穿着衬衫校服, 斜跨着书包, 高大清瘦的身影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模样冷峻落拓。
及至看到她手里那支打着蕾丝蝴蝶结的粉色蔷薇,他漆黑的眼瞳微闪,眉梢不动声色地抬了抬。
教室里的学生还没走完,走廊里猝然响起几声起哄的怪叫声。
路余白唇线淡抿,幽幽抬眼看向薄晓。
薄晓突然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好像不太对劲。
她作为校花被人仰慕追求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忘记了路余白这空降的转学生早已被人封为新晋校草,追求者同样能从这三楼一路排到操场去。
眼下她这么没心没肺地掏出一朵粉蔷薇,不被人误会才叫见鬼。
想到这,薄晓忙扯下花枝上的蝴蝶结,清了清嗓子强调:“放心,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路余白的眉梢渐渐抚平了,眸光似乎也在那一刻冷沉了几分。
薄晓没留意,直接把花塞到他手里,“这是之前答应赔给你的花,虽然不能种,但你可以插在花瓶里。我走了,拜拜。”
不等路余白回应,她随意地朝他挥挥手,转身走了。
马尾辫和校服裙摆一同翩跹,划下两道无形的弧线,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路余白收回视线,垂眼看了看手里微微打蔫的花瓣,又摊开掌心看向自己的手指。
皮肤上似乎还残留她指尖的温度。
薄晓把蝴蝶结绑在自己的书包挂坠上,美滋滋地回了家,完全没想到自己这生猛的赔花行为在第二天就已经在年级里流传开来,她因为这件事还和路余白被传了一段时间的绯闻。
哎,那时候怎么就那么虎呢?
薄晓不堪回首地锤了锤脑袋。
手机在这时震动一声,是路余白回了微信。
路余白:【忘了给你了。】
薄晓:【给我的?】
她之前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一味地以为是别人送给他,他随手放在箱子里的。
手机陷入了短暂沉寂。
隔了约莫有一分钟,路余白才回:【今晚台上的演员我只认识你一个,不送你送谁?】
路余白:【都看了演出了,怎么能不给演员送花。】
“……”
几年不见,他还是那么懂礼节。
薄晓扯了扯唇,回复一句【谢谢】。
既然确定了是送给她的,她就心安理得地把花从纸袋里拿了出来。
蓬松梦幻的一大捧,抱在怀里让人觉得很愉悦。
薄晓把花凑到葫芦眼前展示了一下,抱着打算起身,视线不经意间朝下一瞥,忽然发现纸袋的底部孤零零地躺着一张卡片。
她轻轻拿起那张浅蓝色的纸片,翻转过来,看到上面的手写贺语。
潇洒漂亮的笔迹,行云流水地写道——
祝薄晓老师演出成功,星途坦荡。
*
翌日,薄晓睡了个懒觉,一睁眼就看到梳妆台上、插在花瓶里的蔷薇。
薄金色的阳光渗过纱帘流满了飘窗,梳妆台被分割出明暗对比,那几枝蔷薇正昂着脑袋在微风中起舞,玻璃瓶清透澄净,折射出淡淡金光。
薄晓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喜欢让人感觉美好的东西。
今早的好心情是阳光和蔷薇给的。
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哼着歌起床,本来在哼别的歌,等洗漱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又哼起了在《开演吧》舞台上演唱过的那首《篇章》。
电动牙刷停下,薄晓对着镜子歪了歪脑袋,边唱边细细分辨:真的很难听吗?
她还就不信了,连一首歌都唱不好!
薄晓莫名其妙燃起一股斗志,走到客厅里打开了音响,拿起话筒开始跟练。
没能唱到高/潮处,葫芦就已经夹着耳朵四处逃命了。
薄晓叹口气,意犹未尽地关掉了音响,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等外卖的同时,她打开昨天抱回来的那只大纸箱,开始细细整理里面的东西。
刚掏出一小箱罐头,葫芦就又支棱着耳朵屁颠颠地跑回来了,站起来使劲扒着箱子往里看。
“这是路余白叔叔给你买的,你下次见了人家要记得说谢谢。”
薄晓完全忘记了葫芦不会说话的事实,边整理边碎碎念地跟它聊天。
她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外掏,好像一直掏不完,从狗粮到零食到营养品再到玩具衣服应有尽有,她怀疑路余白不是在囤货,简直就是要开狗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