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视线里,薄晓放下遮在眼睛上的那条手臂,就看见了路余白的侧影。
他站在她身边,微弯着腰,一只手向下,偏着头,正缓缓地抬眸朝她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空气有一瞬明显的凝滞。
薄晓的视线顺着他的侧脸向下,看清他弯腰接住的,是黑色西服的一角。
而西服的另外大半边,还搭在她的身上,那胸口上的链条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冷锐的光泽。
“你……在干什么?”薄晓迷惑地问。
路余白轻抿了下唇,移开了视线:“拿衣服。”
薄晓当然看得出他是在拿衣服,可……他的高定西服怎么会盖在她的身上?
薄晓眨了眨眼睛,又问:“你的衣服怎么会在这?”
“……”
路余白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转念一想,她似乎一直都这么直接。
但他现在还没编好理由。
总不能说我刚把衣服脱下来给你盖上没两分钟你就给弄掉了,我正要接住帮你重新盖好你就醒了。
僵硬地沉默了两秒钟,他板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道:“我也正想要问。”
薄晓:“……”
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她自己偷了他的衣服来盖?
可她睡着时沙发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薄晓越想越觉得荒谬,那荒谬透过她的眼睛直白地反映出来。
她蹙了蹙眉心,正要再开口,路余白忽然开口说:“可能是于杨放在这的。”
薄晓:“于杨刚刚来过?”
看来她是真的困到了极致,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嗯。”路余白淡抿着薄唇,应了声。
同时手腕轻轻向上移动,松开了衣角:“你继续睡。”
既然路余白都过来后台了,那么节目录制应该也已经结束了。
“我不睡了。”薄晓站起身,把衣服递还给他,“不好意思啊,睡迷糊了,拿了你的衣服。”
路余白侧身对着她,从她的角度看,他侧脸线条有些僵硬,不知道是不是不太高兴。
她记得他好像是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
薄晓想了想说:“要不我帮你洗……”
“不用。”
路余白淡声打断她,停顿一秒,偏头看向她:“外面降温了,你如果需要,可以先穿着。”
说这话时,他的睫毛微微垂着,看不分明眸光。
薄晓捏着西服的手指紧了紧,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都不想要了,果然是生气了。
即使不爱后悔,薄晓这会儿也有点懊恼。她不该在公众场合睡着,还睡得那么熟,更不应该在睡着后本能地抓过别人的衣服盖在身上。
人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她坦诚地说:“我不冷,不过我还是把衣服带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吧。”
话音落下,眼前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路余白表情有些无奈:“既然不冷,那就还给我吧。”
薄晓刚把外套递到路余白手里,排练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于杨探头进来,看到路余白,动作一顿,“终于找到你了,老大,你来排练室干吗?”
余光瞥到被路余白挡了大半边身子的薄晓,他笑了笑,刚要打招呼,就猝不及防地被路余白打断了话音。
“手表落这了。走吧。”
外套搭在臂弯间,没再给于杨开口的机会,他推了把于杨,大步向门外走去。
薄晓落在后面,听到于杨小声在嘟囔,“手表怎么又丢了?”
就是。
薄晓伸着懒腰,在心里附和了句:这都第几次了?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他这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
节目完美收官,节目组及所有嘉宾到事先包下的酒店参加庆功宴。
薄晓自己开车过去,从酒店一楼坐电梯上去,才刚走进大厅,就看到抱着花束走来的辛泽。
他和辛筠并肩走在一起,辛筠手里也抱着一束百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看来辛泽是来给自家姑姑庆功的。
薄晓笑着迎上去,和姑侄二人打招呼。
“薄晓,今天的表演真的很不错,以后有机会找你合作。”辛筠笑说。
薄晓忙说:“谢谢辛导,我的荣幸。”
辛泽轻咳了声:“那我呢?”
“怎么可能把你忘了?我们三个合作行了吧!”辛筠拍了下辛泽的肩,“不耽误你们年轻人聊天,我去那边。”
她朝辛泽挑了下眉,翩然离去。
只剩下薄晓和辛泽面对面站着,辛泽把手里那束花递过去,轻笑着说:“你今天的表演真的很精彩,我作为同班同学,与有荣焉。”
薄晓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一是因为他送来的花,二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