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在夸赞自己么?可听着又不像。
“周将军,不好好待在军营练兵,倒有闲情跑这来为人师表?”季恒微微凝眸,不怒自威。
“末将知错。”周絮晚心中暗叫不妙,连忙认错,想着这不是什么大事,训几句也就过去了。
可显然季恒并没有要饶过自己的意思。
“周将军错哪了?”这话,明面是在问周絮晚,实则是说与俏俏听,好让她从今往后断了要习武的心思。
“错……”周絮晚有些语塞,“不该教俏俏姑娘习武。”
“既然知道,那就按军规处置,”季恒云淡风轻道,“周将军空有一身余力无处使,那就去打扫马厩,不为难吧?!”
“不、不为难,”光想着那味道,周絮晚的脸就绿了,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没有挨军棍,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忙道,“末将领罚!”
周絮晚走了,倒用不着季恒再开口,安乐也乖乖地自己领罚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目光温和,一个气呼呼地撅着嘴。就因为教了她武功,所以两位姐姐都要挨罚?
她趁着对方不注意,照着脚尖狠踩了上去。他反应灵敏,往后一躲,小姑娘扑了个空。
如此一来,她更加生气了,小脸红得像晚霞一般。
“生气了?”他笑了笑,认认真真地讲起大道理,“我罚她们不是因为教你武功,更不是因为不让想你学。周将军常年领兵在外,她教你,恐怕有始无终,至于安乐,她的武功防身倒还行,若要教你,怕只会误人子弟。既然想学,便正儿八经,从头到尾好好学。”
“从今往后,还是由我来教你罢!”
听了这话,小姑娘暗淡的双眸瞬间有了光亮,恨不能搂着季恒示好。
“不过,你得先答应,若非紧要关头,不得用武。”这一句,说得尤其严肃。
她连忙点头,生怕下一刻季恒会后悔,只要能学,谁教都是可以的。看架势,是要立马教她一招半式的,方才过瘾。
季恒心中微微叹息,若想护她周全,也只能半哄半骗了,“你才来青州,我带你四处走走吧,练武的事来日方长,不用那么着急的……”
总觉得是在忽悠自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俏俏眼眸微转,没有回他。
幌子编得多,也就习以为常了。生怕被看穿了心思,他下意识地护住小腹,神情作痛苦状。
“伤口没好,就回屋躺着,到处跑就不疼了么?”一汪潭水般清澈的眼眸,让人颇有负罪感。
“府医说过躺着不利于养伤,得到处走走,譬如听听曲子什么的……”他也实在对自己的胡说八道,尤为钦佩。
青州城中,当属听月楼最为热闹,亦是三教九流的汇集地,这儿有说书的,唱曲的,卖艺的,也有正儿八经吟诗作赋的,更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季恒如此安排也是考量甚多,倘若带上戚梧,人多眼杂的地方,保不齐就被人认了出来。
只是想知道一些事,并不想惹麻烦,带上俏俏,反倒可以掩人耳目。
才到听月楼门口,小姑娘就被眼前景象给惊呆了,宏伟壮阔,金碧辉煌的楼阁矗立在蓝天之下,这里的人,穿得五花八门,梳着各式各样的发髻,最为惹眼的,便是那些妇人身上穿戴的,没有一个是落俗的。
“两位客官里面请!”早有店小二热情相迎,“上京来的名角出了新曲子,今儿还剩最后一席宝座,不知道这位官人和小娘子,可有兴趣?”
头一回听人这样称呼,俏俏的脸瞬间就红了,一阵阵地灼热,想解释,又恐叫旁人笑了去。反倒是一旁的季恒,脸不红心不跳,云淡风轻地把银两放到了小二的掌心。
听曲在二楼,一路上,俏俏恨不能自己生好几双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季恒也借此机会,大大方方地扫视了一眼,好在并没有什么可疑的面孔。
接下去,只要稍稍留意,不怕听不到自己想要的。
“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季恒从店小二的手中接过食单指了指上头,“这肉火烧是青州独有的,你可以试试。”
食单写着的画着的,无一不叫人馋得流口水,俏俏向来不挑,点菜的事,自然也是任着季恒来。
“还有酱牛肉……”
台上的角们用地道的青州话演绎着话本的悲欢离合,俏俏听不太懂,但光听着曲调,看着那华丽的戏服,也是乐得津津有味。
“若觉得听曲枯燥,也可听听……”话说出口,季恒才发现自己有些多虑了。
跟着曲调摇头晃脑的模样,显然是已经沉醉其中,连才传上来的果子也顾不上吃了。
‘听什么?’小姑娘后知后觉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