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才那阵琴音所震慑, 抚雅楼的老板娘此番亲自上场,一是想看看能弹出如此恢宏乐曲之人,究竟是何模样;二来大堂的气氛被带得如此激昂, 她又生出了另一“妙计”。
甫一上台, 却撞见赛台上的参赛者美人在怀,老板娘愣了一下。
目光在轮椅上流连而过, 老板娘倒也没有惊讶, 反而颇暧昧地朝江莳年眨了下眼睛:“你们继续?”
是了, 大寅朝民风开放。
七夕佳节, 花前月下,男女相拥亲吻根本不算什么, 到了后半夜更刺激的老板娘都曾撞上过, 可谓司空见惯。
只是被这么一打断,江莳年再看晏希驰时, 望进他那双明亮幽邃的眼,被里面黑沉沉翻涌的情绪灼烧, 竟莫名有些羞赧。
该死……
她害羞个屁啊。
同样的, 晏希驰面上也泛了浅浅绯红。
两人最终相视一笑, 都默契地别开了脸, 似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般青涩又赧然的模样, 给旁边的老板娘看乐了,瞧女子那豪迈的坐姿,她本还以为是一对“任达不拘”的小情侣呢。
耳边是客人们的欢呼声,混杂着女子们的尖叫, 江莳年从晏希驰腿上起身, 后知后觉:“面纱呢?”
刚刚太激动, 她一把拽下了晏希驰的面纱。
他之所以会戴着帷帽面纱登场, 应该就是不想被太多人看到自己的脸,好歹是个金尊玉贵的王爷,在这种古代娱乐场所“表演节目”,确实比较那什么……
江莳年赶紧蹲下去,给落在轮椅旁的帷帽面纱捡了起来,想要重新罩回晏希驰头上。
“不必了。”他道。
诚然,为了取悦江莳年,晏希驰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才艺,却已是某种极限。
在这男尊女卑、阶级分明的书中世界,自幼扎根在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作为男人那点儿尊严和底线,以及潜意识里,晏希驰是不喜被不相干之人当作“戏子”观赏的。
故而才有面纱一举。
他从来没有脱离高高在上的本质。
但此刻,由于注意力全在江莳年身上,面纱这种东西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江莳年反驳道:“怎么就不必呢?台下那些女子都在尖叫了,都怪王爷生得这样俊美,还是遮一下吧,不要再迷到别人了!”
先前那阵羞涩劲过了,江莳年这会儿心情好,忍不住满嘴跑骚,话里话外又是彩虹屁,又是“占有欲”。
晏希驰任由她给自己重新罩上帷帽,心下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的王妃,她说话总是这样……简单粗暴,直白赤.裸,偏偏他很受用。
“江姑娘可是怕夫君被人惦记?”
作为一个声音特别磁性的“低音炮”,晏希驰这话听着就很蛊惑人心。
但明明挺暧昧的一句话,偏偏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江莳年严重怀疑——晏希驰是那种哪怕内心愉悦到快要起飞,嘴角恨不得飞出太阳系,表面上也能端得一副稳如老狗,一脸“哥很冷酷”的类型。
啧,好装逼,她喜欢。
嘴上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年年只觉她们可怜罢了。”
“可怜?”
“对啊,被迷得神魂颠倒,却肖想不到,可不就挺可怜的嘛?”
“还是年年运气比较好,直接就得到了王爷。”
晏希驰:“……”
“对了王爷,你不觉得江姑娘听起来很生疏吗,彰显不了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王爷以后要不要考虑给年年换个称呼?”
“比如,王爷以后叫江姑娘时,可以在前面加上“亲爱的”三个字。”
“当然了,王爷也可以叫我宝贝。”
“夫人就算了,夫人不太好听,显老,而我却这么年轻。”
“王妃太正式了,不够亲密。”
“娘子也不错,就是稍微有点肉麻。”
“好了,系好了,这样她们就看不到王爷英俊的容颜了,王爷也真是的,以后出门在外还是多少收敛一下自己的魅力……”
巴拉巴拉。
…
…
…
老板娘这边,见两人没有继续拥吻,而是腻在一起咬耳朵。
她目光在晏希驰身上流连片刻,转而又打量江莳年,按捺住了眼中那点惊艳,笑着朝台下的客人们继续宣布刚才没说完的话。
大意就是晏希驰目前所得“票数”与傅玄昭不相上下,是为全场最高,然后有请下一位。
但下一位却根本不愿意再登场了。
后边零星几位参赛者,纷纷默契地选择了放弃参赛。小小的逢留镇,一朝七夕竟遇上两尊“大神”,有珠玉在前,他们这些人就成了拙劣瓦石,再往上凑可不就是丢人现眼了嘛?
老板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即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场比试的魁首便为这位晏公子与方才那位傅公子,只是两人所得票数不相上下,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