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傅玄昭一个懂得‘私会’时把人引往偏僻之地的人,显然足够小心谨慎,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扒拉她。
并且他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禁军面罩。
和江莳年一样,傅玄昭也认为晏希驰不可能认得他。
殊不知,他的祖宗十八代早就被查得清清楚楚,甚至他曾经在王府外的街道上徘徊,晏希驰也是知情的。
他的确不知傅玄昭是何长相,却知“江莳年”的前未婚夫乃天家禁军。
眼下傅玄昭一身禁军制服,旁若无人地从玖卿身旁经过。
晏希驰淡淡撩唇,心下已对“迷路”一事有了结论。
江莳年笃定傅玄昭不会再继续“作妖”,却有些担心不知情的谢湘芸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因此男女主角一行人经过时,江莳年刻意别开了脸。
“活着不好吗。”
晏希驰嗓音轻飘飘的,仿佛自言自语,江莳年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与此同时,傅玄昭脚下微不可察的滞了一瞬,但他没有停下,而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至于谢湘芸,由于先前受了不小惊吓,这会儿并未分出多余的心思注意江莳年。
江莳年松了口气……
并假装根本没听到晏希驰刚刚的低语。
首先,她不知道“活着不好吗”这话什么意思,也不知晏希驰是对谁说的。
再者,这一下午经历的事情,江莳年觉得只要自己不说,晏希驰就不会知道。
一个男人可以不喜欢你,但若发现你背着他给他“戴了帽子”,十有八九不会放过你。
而且此番江莳年自己也算“受害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她并不打算向晏希驰过多坦白什么。
想着这事儿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而且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傅玄昭今后应该不会再纠缠什么了吧?
.
直到返回车架,晏希驰一语不发。
偌大的车厢内置有案几、冰鉴、凉茶、卧榻,豪华得不得了,江莳年却没由来感到一阵压抑。
因为她隐隐感觉到,晏希驰好像不高兴。
所以他这又是怎么了?
衣裙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不怎么舒服,坐在马车里闷了一会儿,江莳年实在受不了了,开始没话找话。
她从怀里掏出午时在鸿彦法师那里得来的祥符,想要讨攻略对象开心。
“噔噔~”
握着崭新的绳结晃了晃,江莳年笑眯眯道:“王爷猜猜这是什么?”
晏希驰原本在望着车帘外的远山出神,闻言侧眸看她,不说话。
“这是年年特地给王爷求来的平安符,还挺可爱的吧?王爷觉得哪只好看,选一个吧。”
……
晏希驰还是不说话,看她的目光里隐隐带着某种审视。
此时此刻,如果江莳年知情,并且让她来粗暴总结的话——
那就是晏希驰整个儿沉浸在“自己的女人背着自己私会了野男人还以为他不知道并在他面前装得若无其事甚至想继续讨好他究竟拿他当什么”等一系列情绪当中。
他不高兴。
并且因为察觉到自己的不高兴,更不高兴了。
彼时的晏希驰,其实都还并未把江莳年真正纳入“自己的女人”这个范畴。
但正因如此,却被她牵扯和扰乱心绪,晏希驰觉得可笑。
他不是江莳年那种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的类型,他心里有事,有情绪,但他不说。
而江莳年也知自己问“王爷怎么不高兴”之类的话,多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能怎么办?哄呗,谁让他是自己的命呢。
故而哪怕晏希驰根本不搭理她,江莳年还是很热情。
“华恩寺的大法师说,这符可以保平安的,而且是绝无仅有的一对,就年年运气最好得到它了,我们一人一只吧王爷?”
说着,江莳年随手挑了“宁”,那只绣着“安”的则恭恭敬敬递给晏希驰。
祥符小小的,模样很普通。
晏希驰伸手,拿在手里端详片刻,唇角挽了笑意。
就在江莳年觉得他其实还是挺好哄的时候,却见晏希驰轻轻偏了下头,然后指节一松——
毫无预兆的,祥符飞落马车之外,江莳年的笑容戛然而止。
“王爷干嘛扔掉?”
“不喜欢就扔,有问题吗。”
他说得理所当然,好似完全意识不到这种行为是在糟蹋别人心意。
江莳年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心道多大点事儿,才不要跟他计较呢,他爱扔就扔呗,她又不损失什么。
然而到底是鸿彦法师好心馈赠的礼物,而且她好歹顶着炎炎烈日和人流排了那么久的队。
于是默了片刻,念在晏希驰主动上山找她的份上,江莳年当即拍门喊道:“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