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这个书中世界,晏希驰一直有如一双无形之手掌控着她的喜怒哀乐,承载她的生与死,几乎成为她生命的全部,是她在这陌生异世界唯一的依靠。
嘴上当然永远都是“爱”的,身体也足够诚实,至于心——江莳年却不知那算不算爱。
晏希驰有着极为英俊的皮囊,迷人的气质,高贵的出身,还能满足她生理上的所有快感,但如果绝对自由,她会愿意选择这样一个人作为终生伴侣吗?
曾经的答案是,如果可以选择,她其实不大喜欢晏希驰这一类人,也不会愿意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疑心太重,阴晴不定,相处起来需要时时绷着神经,会很累。
而今岁月碾过心房,情愫堆叠,即便是只猫猫狗狗也处出感情了……但上升到爱?江莳年不确定,她迟疑了。
某些时候,迟疑即答案。
故而在她的“这还用问吗,当然爱”出口之前,极为短暂的沉默,敏感如晏希驰,他笑了。
依旧是那种温柔,安宁,诡谲又迷人的笑。
与之伴随的,是一点点的,扣在她腰上的大手逐渐用力,而后一瞬将她贯穿。
明显可感的带了惩罚性质,江莳年皱眉闭了眼睛,以为接下来他又要发疯……她在意吗?并不,无所谓,反正爽的是她,她难受什么呢。可晏希驰疯了又没完全疯,这人就是这么拧巴,明明气闷得要死,偏偏还要风度,还会在意她是否能够承受。
侵略里带着隐忍克制,似掠夺,又似取悦和求索的滋味,江莳年是熟悉的……虽然耻于承认,但不得不说晏希驰的床上功夫真的太要命,尤其他并不刻意,而是本能的,仿如迷路小孩想要窥见出路,在她身上死命寻觅时。那种既痛苦又贪婪的状态,江莳年就非但生不起气来,还会不自觉沉溺,顺带想要安抚他。
甚至,因着被他的状态感染,她心口涩涩的,某个不具体的地方,在生生作疼。
“对不起……年年说错话了。”
道歉道得太快会显得没有诚意,江莳年却顾不得那么多,毕竟与他好好说话,连哄带求,他根本不会听啊,那她能有什么办法?如此,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也有点没良心,但江莳年的心疼里的确掺了那么一丢丢幸灾乐祸,甚至还有心情调笑他两句。
“别这样嘛,多大点事儿,王爷从前威胁年年的时候,可是从不唔——”而今她不过孟浪两句,他就这样那样,至于吗,多双标呢不是?
显然,两人的情绪依旧不在一条线上。
“本王曾经给过你机会了。”
耳边声线低涩,带了明显的警告意味:“阿年,既已作出选择,就不该妄想回头。”
“人性本贱”的属性之一,当你在一个人身上得不到回应,会想着只要有回应就好了,得到回应之后,又会想要更多,身体不够,还要心,所有,一切。
求爱,求爱,求爱……
江莳年真的已经求够了,求到抛却所有自尊,忘了自己上辈子也曾众星捧月。尽头是什么,要怎样才能够得上,她不知道。
想反驳,挣扎,偏偏心上还有一寸柔软之地,是被晏希驰一次次折腰宠出来的,故而某些时候,江莳年心甘情愿顺从于他,屈服于他。
时间不多了,自知玩不出什么新鲜花样,之前好几次,她惹怒了晏希驰,系统的攻略进度反而涨得飞快。江莳年就想着,或许狗男人的情感体验本就异于常人,她若刺激刺激他,指不定最后的10%一下就搞定了呢?
然几度张口,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宽慰道:“别这么较真好不好,年年从未想过回头……”
他的确曾经给过她一次机会,顾之媛事件时,他说原话是这样说的——机会只有一次,江姑娘,我死之后,你可与他共赴余生。
前提是要她杀了他。想起这茬,江莳年不免觉荒唐又滑稽。可笑人就是学不会长记性。往事历历在目,时间也并未过去太久,她却被他后来所展现的温柔迷惑,忘了这人骨子里本身有多极端。
“没有?”
停下来翻了个身,晏希驰语气不温不火:“那阿年可是觉得,能刺激到本王,你的心情会比较愉悦?”
晨曦的曙光悄悄抵达,泼在轻纱暖帐之上。
一点点的,江莳年一颗心猝然狂跳起来。过往总是嫌他沉闷,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却不曾想过,这个男人若愿意与她深入交流,她是否能够招架得住?
——晏希驰,擅于洞察人心,甚至能精准抓住她那点儿可耻的少女心思。又或说,这是情人之间乐此不疲的游戏,只是当事人未必能意识到罢了。
“也许吧。”她呢喃一声,算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