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时,她还劝过亲兵们别跪了,然一干人等显然都比她这位王妃还要焦心。
基于书中剧情,江莳年心知问题不大。
秋日的夜色是安宁的。
树梢的月影悄悄移动,在庭前落下静谧的影子。
期间她甚至打起了瞌睡,沛雯和鱼宝在一旁伺候着,阿茵则沉浸在和亲人团聚的喜悦当中,在给江莳年编织一种他们家乡寓意平安喜乐的手环。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
下人们不时端着铜盆出来,血腥气于空气中弥散开来,浓郁到几乎令人作呕。
待到子夜,殿内的动静终于彻底平息。
李医师率先踏出门槛:“王妃,王爷的腿保住了!命也在,日后只需辅以药材休整调养,不出三月便能下地走路,吴医仙果真名不虚传。”
至此,跪了一地的亲兵们齐刷刷松了口气。
江莳年脑海中莫名开始想象着,晏希驰今后站起来会是什么模样,有多高呢,一定英俊又挺拔,毕竟狗男人长得帅又气质好……
穆月当即起身道:“子琛哥哥现在可能见人?!”
此言一出,龚卫拉了下穆月衣角。
穆月却已风驰电掣地冲到江莳年面前:“王妃嫂子,你杵着干嘛,快进去看看啊!”
他们在外大半年,世子爷非但成了王爷,竟还已经成亲了!穆月心里莫名怄气得很,但现在偏又正是值得高兴的时候。
“见过王妃,午后一事多有得罪。”龚卫紧随穆月之后,开口时彬彬有礼,眼神依旧犀利,却再无长街偶遇时的那份凛冽和威压。
江莳年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见范栩出来:“辛苦了,东厨已经备好晚宴,还请李医师帮忙招待下范医仙,沛雯,你去安排着。”言罢后又对亲兵们说:“大家跪了一晚上,快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作为定王府的女主人,江莳年勉强游刃有余。
好不容易抽开身,穆月激动道:“王妃嫂子,我想见见子……王爷!”
午后时戴着头盔看不清脸,眼下见着了,这穆月生得颇为英气,说话又直,江莳年觉她怪可爱的。
“喏,那你先请。”
穆月便当真不客气,自己先进殿去了。
进去没一会儿便吱哇道:“王妃,王爷不想见我,他要见你!”
“你跟他说我现在不空,很忙的哦。”
少女言罢,带着鱼宝去了一趟寿安堂。寻常日子,程氏一般不到戌时便歇下了,今夜却直至此刻还跪在佛堂里诵经,岑岚也陪在一旁伺候着。
给老人家扶起之后,江莳年把李医师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转达了,程氏当即潸然泪下。
“祖母代子琛谢过你了,好孩子,能有你这样的孙媳妇,是我们晏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很显然的,今夜定王府的动静,程氏一直都是知道的,为了不给晚辈们添乱,她没有亲自去桦庭打搅,却有嬷嬷们不时报备着,自然也听说了江莳年如何与范医仙周旋。
“祖母言重了。”
江莳年自问不过站在上帝视角的基础上,费些嘴皮子罢了,就连当初解救阿茵花的那些银子,也都是晏希驰的钱呢。
给老人家扶到榻上,陪着说了会儿话:“夜已经很深了,祖母快快睡觉吧,熬夜对身体不好,待夫君情况好些了,年年带他来给您老人家请安。”
“好,好,祖母这就听年年的。”程氏抹泪道。
待江莳年离开之后,岑岚也下去休息了,屋内只剩一个郑嬷嬷。
郑嬷嬷道:“太妃这下该放心了,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奴婢早就说过,腿会好的。”
“是啊,是啊。”程氏感叹道:“说来都是年年那孩子的功劳,司天监的人算得不错,这冲喜果然还是有用的。”
顿了顿:“不过有件事,我老婆子这心里,总也放心不下。”
“可是王妃喝避子汤一事?”
是了,江莳年和晏希驰都自以为给老人家瞒得很好,然而王府过来过去就那么些人,哪有不透风的墙?就连小两口吵架闹别扭,程氏也是知情的。
如今晏希驰的腿保住了,程氏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却不由想起另一些事情来:“不止是避子汤,惜蓉啊,你可还记得,当日咱们在华恩寺求过的卦象。”
惜蓉是郑嬷嬷的名字。
当日华恩寺,其实不止江莳年向鸿彦法师问过卦,期间程氏也向其他相士算卜过。
“你说咱们子琛怎地就这样命苦呢,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媳妇不愿给他生小孩。”
相士还说,晏希驰未来情路坎坷。
郑嬷嬷是程氏身边最亲近的人,自然知道她心里梗着些什么,道:“您看您,总是操不完的心,身子骨都大不如前了。这算卦一事,咱们就挑好的信,信那些坏的做什么。至于小曾孙的事情,王妃现下还年轻,她那性子您也知道,和一般女子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