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淡定。
多大点儿事,不要喜滋滋,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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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晏希驰分明已经心如雷打鼓了,但江莳年不得不感叹,他是真的稳啊,稳如老狗,不动如山。
甚至非常云淡风轻地调侃了一句:“字不如人。”
眉头一皱,江莳年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晏希驰这是在委婉地夸她人美字丑?这是夸呢还是损呢?
那不行啊,得重新夸一遍才行,刚要“发脾气”,江莳年的手却被握住了。
大手包小手,肌肤摩挲,酥酥麻麻。
“王爷做什么?”
“教你写字。”
是另一张空白的宣纸,晏希驰带着她的右手笔走龙蛇。
——愿与吾妻共朝暮,生同衾,死同墓。
落款没有日期,但晏希驰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在旁边加上了“江莳年”三个字。
或许是秋日的阳光过于耀眼,又或年轻的心太容易被一些“诗情画意”又花里胡哨的东西打动,有那么短短一瞬,江莳年的心跳也空了一拍。
幸福和未来这种东西,都是没有实质且偏形而上的词汇,有时却能给人以格外美好的憧憬和遐想,不知不觉间成为支撑一个人的精神力量。
有幸在信息发达的时代活过一遭,江莳年自幼心态乐观,凡事神经大条,成长岁月里没有什么特别的烦恼和过不去的心结阴影,却也从未接近幸福。
这种东西,是自己可以期待或创造的吗?
纸页上墨迹未干,江莳年尚在怔然,思绪不知飞去了哪里,身后男人的吻却猝不及防又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身体被他圈揽着带入怀里,许是食髓知味,他吻得迫切,吻得绵腻,吻得江莳年直接晕头转向。
晏希驰身上本就带有淡淡的冷香,且他自身的气息也非常清冽,非常好闻。若他此刻睁眼,眼中堆叠的情.欲绝对能给江莳年直接烫伤的程度。
然而即便只是被男人的唇舌淹没,江莳年也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
晏希驰好像在吸她阳气,他是鬼嘛,连她身上的力气都快给抽干了,莫非他想白日宣淫?
好在有人及时救场:“王爷,镇国公府的谢三小姐再次求见。”声音隔得有一定距离,是从书房门外传来的。
趁此机会,江莳年虚弱地别开脸。窗外是京都一碧如洗的蓝天,廊下有红叶在风中轻轻跳动,只听得晏希驰喘气片刻。
沉声道了一个字:“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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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湘芸是来干嘛的,江莳年自然再清楚不过。
晏希驰之前分明是拒绝的,这会儿也不知是改主意了,还是单纯的心情好,反正直接就准了。
然后谢湘芸直接找上了江莳年。
话说当初瑜洲一行,谢湘芸接到瑜洲的亲戚之后,就被谢渊安排的护卫提前护送回京了,比江莳年回京的时间要早上半个多月。
而这半个多月里,源于男女主角之间本身的羁绊,谢湘芸跟傅玄昭交集的自然不少。包括傅玄昭昨夜买醉,谢湘芸也是在场的。
两人现在的关系有点类似于那种一个正在失恋期,外加家中遭遇变故,另一个则在其最艰难的时刻以朋友的名义陪伴安慰并支持着对方。
傅玄昭虽然暂时还未对谢湘芸生出什么男女之情,但他本身是对谢湘芸这一类型的女子颇有好感的,故而也愿意和她交集,毕竟人生中最晦暗的时刻,有个人愿意无条件地陪着自己,洗耳倾听,道一句我懂,大多数人都是无法抗拒的。
而傅玄昭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就是习惯,依赖,心动,喜欢……一直到后面的追妻火葬场。
扯远了,话说傅玄昭收到手书时,并未告知谢湘芸信中内容,但之后他很明显的情绪不对,谢湘芸便猜到可能与江莳年有关。
然后便是今日上午,知道傅玄昭还在告假期间,谢湘芸又去找他,却没找到人。
傅玄昭住的地方名叫同安坊,是京中相对清俭的一片低矮瓦舍,街坊邻里见着乘坐宝马香车,一身金云锦裙还貌若天仙的大小姐又来了,纷纷站在自家门口观望,嘴里小声叹着傅玄昭这小子走运,也不知搭上了哪门富家千金。
然后便有人告诉谢湘芸:“小傅今日不在家,老早就出门了,像是往城东去了……”
谢湘芸直觉有异,返家时路过城东定王府时,便特地留神,这一留神也够巧,刚好就碰上了玄甲卫士们给傅玄昭就地擒拿。
之后谢湘芸赶紧差人去找谢渊,自己则开始一遍遍地求见定王,奈何司阍也察觉府上有异,不敢轻易打搅王爷,故而谢湘芸求了无数次,司阍拢共只报了两次。
这一等,谢湘芸便等了将近一个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