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年少慕艾之人,尚对世间抱有期待之人,总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心上人,古往今来无论男女,皆不外如是。
可是如今,覃方这条路走不通了。只等龚卫所携的亲兵能够尽快带回消息,否则终此一生,晏希驰将与轮椅为伴。
江莳年不知他为何情绪低落,隐隐可猜,便没多问。
在晏希驰身上,江莳年又一次感受到了某种久违的脆弱,瞬间旖旎心思没有了,只安安静静抱着他,也被他抱着。
彼此相拥,悄无声息。
这一刻他们没有欲望,心无杂念,仿佛伸手便可触到彼此的灵魂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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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下隐有忧虑,但这段日子总体来说,在江莳年后来的记忆里,算得上是岁月静好了。
她曾一度以为这样的安宁能够持续下去。
直到农历九月初,某个秋高气爽的艳阳天,江莳年正在后院用温水给小狮燕洗澡。
鱼宝突然冲进来道:“姑娘不好了!!!”
“有什么事情别慌啊,不是教过你们要——”
“王爷要杀傅公子!”
江莳年心口一跳:“哪位傅公子?”
“自是从前与姑娘相识的那位!”
“现在桦庭几乎全都是王爷的侍卫,黑压压的一片可吓人了!傅公子也不知怎地闯进来的,已经被侍卫们就地擒拿,可他……他满嘴胡言乱语,总之姑娘快去看看吧,晚了怕是要出人命……”
所以这特么又是发生了什么?!嫌她日子不够安生没完没了是吧?
江莳年心里骂娘。
却还是第一时间赶去了现场。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侵犯掠夺
事值午后未时, 艳阳高照,明媚的阳光透过飞檐檐角,在院中泼下棱角分明的光影交界线。
江莳年急匆匆奔去桦庭前院时, 果真如鱼宝所说的那般, 院中黑压压的,一片肃杀之气。
身着玄色甲胄的侍卫们, 一部分合力缉押着傅玄昭, 直压弯了他的脊梁, 另一部分则在晏希驰身后列阵, 威严肃穆。
此时此刻,轮椅上的男人手腕长弓, 箭在弦上。
锐利的箭矢充满杀伐之气, 在阳光下反射着粼粼冷光,正正对准了不远处的傅玄昭。
曾在逢留小镇时, 晏希驰已然给过他一次机会。
故而此番。
男人凤眸眯起,拉弓, 放——
伴随着凛凛破风之声, 箭矢飞掠而出, 却是险险擦过傅玄昭的肩侧, 最终钉在他身后的高墙之上。
射偏了。
只因箭矢离弦的瞬息, 有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
“王爷!这是怎么了?”跑得太急,江莳年扶着轮椅时还在微微喘气。
少女发丝些微凌乱,裙摆在秋风中跳跃翻飞。
晏希驰早就听到她的脚步声了。
漆黑幽邃的眼瞳, 望向那射偏之后钉在墙上的冰冷箭矢, 晏希驰没有说话, 也未看她, 只是眸色黑沉沉的。
心口某个地方,似被什么并不具体的东西刺痛了一下。
“阿年……”
见她出现,傅玄昭开口唤她,声音有些颤,若非被侍卫们缉押着,他大有要直接冲过来的架势。
疯了吧?
上赶着找死吗?!
明亮而炙烈的艳阳下,江莳年眯了眯眼,抬眸望去时,依稀可见傅玄昭整个人分外憔悴,他好像又瘦了,形销骨立的,连眼窝都有些微凹。
江莳年不由诧异。
背着光,她看不清傅玄昭脸上崭新的淤青,却见他嘴角正在流血,一滴滴的淌下来,砸在地面上。
所以究竟是怎么了,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脑海中响彻着系统的吱哇乱叫声,江莳年感觉自己头都快要炸掉了。
“阿年,我来接你了。”许是受伤,傅玄昭声音轻飘飘的。
江莳年莫名其妙,喘着气皱眉道:“什么叫你来接我了?你在胡说什么?!”
四下安静了片刻,只余风声簌簌,风明明是和煦温柔的,刮在人脸上却意外地凉得入骨。
或许是少女面上的神情过于无辜,仿佛全然置身事外,傅玄昭不由怔愣了一瞬。
…
话说昨夜,傅玄昭在京中一家酒馆买醉时,曾收到过一封掌柜交予他的匿名手书,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阿昭,救我出去,带我离开。
上面约定的时间为今日午后未时初,地点为定王府的西侧门。
傅玄昭当时已经喝多了,头脑算不上特别清醒,却也直觉疑窦。作为原身曾经的未婚夫,傅玄昭显然认得“江莳年”的字迹,而信上的字迹却是陌生的,明显非是“江莳年”亲笔所写。
不过信的落款倒也阐明了情况,大意是指为免节外生枝,信为他人代写,还让他看过之后尽快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