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傅屿迟应该不会提及当年的事。
可是,她心里却没来由的害怕。
傅屿迟并未言语,黎初不经意间抬眼看去,只见男人嘴角噙着笑,眼神晦暗不明地打量着她,像是在窥视猎物。
那眼神如芒在背,刺得黎初很不舒服。
“傅总,谢谢您赏脸来参加我和小初的订婚宴,这杯酒,我敬您。”贺明洲一向温和,说话的语气也如春风拂面,只让人觉得舒服。
一杯酒很快见了底。
傅屿迟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廉价的红酒味涩,他并不打算入口。
他在这里拥有绝对的权势,没人敢起哄让他喝酒。
贺明洲敬了酒,他却不接,无异于打贺明洲的脸,场面一下子难堪起来。
黎初也明显察觉到了贺明洲的尴尬。
贺明洲是他的未婚夫,是未来的丈夫,夫妻之间本就是荣辱与共,今天贺明洲折了面子,她也不会舒服。
黎初将手里的红酒杯微微举起,“傅总,我也敬您。”
话音落下,黎初将杯子凑到唇前,抿了抿。
杯子里放的虽然是葡萄汁,但她却并不打算一饮而尽。
点到为止。
傅屿迟会明白。
毕竟,他是个聪明人。
“恭喜。”傅屿迟薄唇微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只是冷峻的表情却丝毫不像是来道贺的。
傅屿迟轻抿了一口红酒,算是给了他们这个面子。
宴会厅里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贺明洲早已为傅屿迟安排好了位置,他是上司,是贵客,自然要坐主桌,“傅总,您的位子在那边。”
“不必,我就坐在这里。”他抬脚便走到程曦薇左侧空着的座位落座。
傅屿迟这人向来独断专横,说一不二,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贺明洲亦没有坚持。
与刍科技这段时间业务量繁忙,傅总能抽空参加他打订婚宴已是给了他足够的面子。
傅屿迟对他有知遇之恩,这恩,他始终牢记在心里。
还有其他的亲朋需要敬酒,他和黎初也不便多留,贺明洲便抱歉地说道:“大家请自便,我稍后再过来。”
说罢,他便拥着黎初往下一桌走去。
黎初转身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一双锐利的眼神在盯着她。
她几乎可以肯定,是傅屿迟在看她。
心底生出了一缕寒意,身体也止不住微微颤抖。
贺明洲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是不是太冷?”
黎初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是。”
贺明洲知道黎初一向坚强,任何事都自己强撑着,不肯麻烦他。
他虽然心疼,却也无奈。
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了黎初肩上。
身体捂热的衣服,给黎初冰凉的皮肤传递了一丝暖意,她并不惊讶于贺明洲的贴心,她知道,他一向如此。
他与傅屿迟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跟在贺明洲身边,敬完一圈酒后,黎初的脚心开始泛酸。
她向来不穿高跟鞋,为了这次的订婚宴,她特意换上了,原以为只是几个小时,咬牙撑着也就罢了。
只是她高看了自己。
不过是敬了一圈酒,她就已经败下阵来。
好在这时候客人们都已经寒暄开来,顾不上盯着她这位准新娘。
黎初轻扯了一下贺明洲的袖子,说道:“明洲,我去一下化妆室。”
“怎么了?”贺明洲面露关心。
黎初轻轻一笑,“没事,我去休息一下。”
她没告诉贺明洲脚心酸痛的事。
宴会厅内少不了贺明洲,亲戚朋友都需要他来周全。
她担心告诉贺明洲实情,他会抛下一切,陪她去化妆室,若是这样,旁人只会觉得他们没有礼数。
贺明洲没有坚持,只是嘱咐黎初好好休息,便被人拉走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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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宴会厅,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她身上还披着贺明洲西装,即便如此,她还是冷得哆嗦了一下。
宴会厅里暖气开得足,骤然到了厅外,皮肤接触到冰冷潮湿的空气产生了应激反应。
黎初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加快了脚步,往化妆室走去。
化妆室并不算远,路过拐角处的洗手间就到了。
她转身的时候,差点迎面撞上人。
黎初稳住脚步,她穿着高跟鞋,想要平衡身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扶着墙面,她才堪堪站稳。
下颚微微抬起,抬眼看向那人,眼神里露出一丝错愕,心里却没有丝毫波动。
“傅总。”她淡淡了打了一声招呼。
她侧过身,将路让了出来。
傅屿迟毕竟是贺明洲的上司,她总不好叫他绕着她走。
她侧身站了许久,却不见男人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