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时瀛硬着头皮回应。
“午餐呢?”
时瀛扯着嘴角尴尬笑笑,绞尽脑汁编了个不那么离谱的理由,“雨天路滑,骑手摔了一跤,连带着外卖也摔了。”
“所以?”傅屿迟挑眉看着他,等他给一个确切的答复。
“所以咱们就只能等着他重新送一份过来。”
傅屿迟啪地一下合上电脑,脸色阴郁地掀开被子下床。
时瀛忙问道:“你干嘛去?”
“洗手间。”
时瀛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傅屿迟要自己出去吃东西。
时瀛见他捂着胃部,明白他肯定是胃又疼了,走上前作势要扶他,“你胃不好,别逞强了,我扶你进去。”
傅屿迟乜了他一眼,“我是胃疼,不是腿疼。”
时瀛讪笑着收回了手,“行,你自己进去吧。”
省得他费力气了。
-
黎初拎着两份午餐回了病房。
贺明洲的点滴已经打完,此刻他正靠着床头接电话,见到黎初拎着食物进来,他移开贴在耳旁的手机,左手捂住听筒,压低声音道:“辛苦了。”
黎初扬起唇角笑得温婉,落在贺明洲眼里阴沉沉的暴雨天似乎都明亮了起来。
她打开那份精致的烫金袋子,拿出了里面的食物。
两份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海鲜粥。
纤长的手指稍微用了点力,盖子就被揭开,腾腾热气飘散在空气之中。
她把病床上的桌板支起来,将手里端着的粥放到贺明洲面前,一声不吭地走回沙发处,没有打扰他。
黎初安安静静地喝着粥,任由鲜美的味道在她舌尖扩溢,耳畔不时传来几声贺明洲低沉沙哑的声音。
他似乎是在和电话里的人沟通工作上的事,时不时说出几个专有名词,黎初不太能听得明白,但从贺明洲轻折的眉心处还是能看出他遇上了棘手的事。
从她进入病房起,这通电话一直持续了二十分钟,就连桌板上的粥都没了热气,才挂断。
她没有多此一举宽慰贺明洲,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也没有任何理由插手他的事情。
黎初只是收好自己吃完的饭盒,起身走到贺明洲身边,端起桌上的海鲜粥,“粥冷了,我去帮你热一下。”
在她就要转身的时候,贺明洲拉住了她的手腕,“没关系,让你再麻烦一趟我心里过意不去。”
贺明洲的目光温和真挚,言语之中含着一丝愧疚的情绪。
他的手心温度很高,大约是发热的缘故,掌心热得发烫,像火炉似的,灼热着黎初的皮肤。
黎初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抿了抿唇,说道:“学长不是说不要见外吗?”
贺明洲凝滞了一瞬,眸光微闪,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小初,你愿意……”
和我重新开始吗?
他甚至胆小到无法将后面的话问出来。
虚无缥缈的希望往往伴随着失望,他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一次。
即使他没有把话说出来,黎初也听懂了他的意思,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贺明洲泛红的指尖上,她说:“学长,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病好了再说。”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不忍心对生着病的贺明洲说出拒绝他的话,所以选择逃避,逃避他对她的在乎,对她的恳求。
她不能让自己再次陷进去,那样只会害了他。
就如同现在这样,他因为她住进了医院。
她骗不了自己,她的心还是会因为贺明洲而波动,可是,她更清楚她不可能和他重修旧好了,过去那些横在他们之间的苦痛谁也不会忘记,会一日一日地折磨着彼此。
何必呢?
就这样保持着平淡的同学关系,对彼此都好。
黎初伸手将贺明洲的手腕抬起,轻轻放置在床上,为他掖好被子,“你还生着病,不能吃生冷的食物,我还是去热一下比较好,稍微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没等贺明洲说话,黎初就离开了病房,将他独自留在病房之中。
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黎初松懈了紧绷的身体,目光无神地落在瓷白的地砖上。
路过走廊中间的护士台时,她看到了一个高挑的男人半靠着桌面,向护士询问着什么。
“江叙?”黎初颇为意外地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江叙侧过脸,炽白的灯光晃得他视线发白,他微眯着眼睛,直视着前方背光而来的女人。
等她靠近后,他怔愣了一瞬,喃喃道:“黎初。”
他似乎是不敢确认,刻意压低的声音只萦绕在他舌尖,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无旁人听见。
等黎初走近后,江叙看清了她的脸,不施粉黛的面容如清水出芙蓉一般,素雅到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