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我是汪蔓,和徐子衿是同一个导师带的。”汪蔓喘着气向黎初做着自我介绍。
在她眼里,黎初是非常耀眼的存在,是遥不可及的星星,这样的人理所应当地应该不认识她。
然而当黎初开口说道:“我知道,我们一起吃过饭。”汪蔓忽然眼睛酸涩,她没想到这样不起眼的她也会被优秀的人记住。
她们唯一吃的一顿饭,就是刚才李广南所指的那顿,当时七八人聚在一起,就连汪蔓也说不清那天都来了哪些人,可黎初却记得她,她分明是那些人中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
汪蔓眼底浮现出羞愧的神情,她低着头,不敢再看黎初的眼睛,“真是对不起啊,我老公刚才那样打扰你。”
黎初抿着唇,犹豫着要不要说话。
她其实想告诉汪蔓,李广南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但她毕竟是外人,说这样的话或许并不适合。
汪蔓的头垂得更低了,似乎要将自己埋在尘埃里。
黎初实在不愿意看见这样好的女孩子被李广南那样的人耽误,她叹了一声,说道:“汪蔓,李广南并不是一个好人,你最好离开他。”
汪蔓的眼里闪过一瞬哀伤,她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他骚扰女生,满嘴谎话,甚至在遇见危险时抛弃我独自逃离。”
她顿了顿,似乎是要将对李广南的怒意全部发泄出来,“刚才他想接近你,被两个男人阻拦下来,警告他不许触碰你,他逃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很可笑吧,当初他和我求婚的时候发过毒誓要一生一世守护我,结果我就是这样的下场。”
婚宴厅内歌声悠扬,轻快悦耳的音乐没能驱散汪蔓心里的难过。
说完后,她慌乱地收起情绪,似乎觉得这样喜庆的日子不该说不吉利的话,懊恼地道歉:“今天是徐子衿的婚礼,我不该说这些的,你别往心里去。”
“汪蔓,其实你有选择。”黎初看着她,忽然想到了自己,连她都能挣脱出来,汪蔓为什么不可以。
“我遇到过比你棘手百倍的情况,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也很好吗。”黎初的目光带着鼓励,给汪蔓一点点施加力量,“离开一个让你痛苦的人,你才能重获新生。”
从厅外走进来的两个男人在听到黎初说出这句话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江叙心里倏然飘出一缕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他偏过头,目光停留在傅屿迟冷傲的脸上,漫不经心地问:“屿哥,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会让黎初姐痛苦?”
当他发觉傅屿迟脸色沉郁下去后,胸口的闷堵减轻了许多。
婚宴现场,唯美浪漫的灯光交错,浅蓝色的设计让人恍若置身云海一般,每一幕都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黎初留下汪蔓一人独自去寻找座位,她则带着女儿前往新娘的化妆室。
小铃兰是婚礼上的花童,需要穿上漂亮的蓬蓬裙,在新娘入场时拿着小花篮抛撒花瓣。
在家里时,黎初已经教了女儿很多遍,来洛城的第一天晚上还带她来场地彩排了一遍,小家伙牢牢记清了妈妈说的每一个字,甚至可以分毫不差地复述出来。
化妆室内,造型师帮忙给铃兰换上白色纱裙,小铃兰乖巧可爱得像是刚落入人间的小天使,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都萌化了。
下午六点十八分,婚宴正式开始。
黎初提前在舞台旁的酒桌落座,这是徐子衿一早为她预留好的位置,在看到邻座的人时,黎初呼吸凝滞了一瞬,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声,她惊讶道:“学长,您也过来了?”
贺明洲淡淡一笑:“嗯,我特地问她要的婚礼请柬。”
为的是见你一面。
黎初并不意外徐子衿会给贺明洲发请帖,她惊诧的是徐子衿如此刻意地安排他们坐在一起。
贺明洲伸手碰向黎初的额角,指尖还未落下,黎初便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贺明洲眸色愈浓,手顿了顿,随即柔声说道:“头发上落了东西。”
乌黑如墨的发丝间沾了一片细碎的花瓣,他轻轻拨弄了下来,置于手心上,递到黎初面前。
黎初从他手心里捡起花瓣,握在手里,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刚才在化妆室沾上的。”
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放在贺明洲手里,她说道:“学长擦擦手吧。”
今天奔波了一天,头发上大约也沾染了许多灰尘,她知道贺明洲爱干净,用餐前必定要让双手一尘不染。
“谢谢。”贺明洲合拢了手,似乎是怕纸巾从他手里消失一般。
舞台对面的男人将目光锁定在黎初身上,看着她温情脉脉地同身旁的人说着话。
在贺明洲伸手抚摸黎初的发丝时,傅屿迟用力攥紧了手里的酒杯,白皙的皮肤依稀可见深蓝色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