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眨了眨眼睛,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以为母亲会怪她,会斥责她,可是母亲从始至终都站在她身边,护着她,为她撑腰。
……
病房内,黎初挨着母亲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
三人间的病房,拥挤而逼仄,床与床之间的过道也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行。
黎初的手被母亲紧紧攥在手心里,过热的温度让她掌心出了汗。
“你跟他是怎么回事?”
黎初听出了母亲声音里的压抑。
她垂下眼眸,说道:“我和他是互相喜欢,走到了一起。”
黎初不想让母亲担心,不得已编了个谎话。
“初初,妈妈不是傻子,你和他是不是真心喜欢,妈妈会看不出来吗?”冯玉蓉直接了当戳穿女儿编造的拙劣谎言,心口难受得一阵阵抽痛,“你和妈妈说实话,妈妈不会怪你。”
黎初的视线落在自己挺起来的肚子上,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并不期待这个孩子,但也同样舍不得失去。
轻轻抚着肚子,她哽咽着嗓音:“妈,等孩子出生,我就回来照顾你和爸爸。”
掀眸看向母亲,她认真道:“我不想待在洛城了。”
那个牢笼,她要彻底摆脱。
冯玉蓉身体一怔,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骨子里倔强,不愿意说任是谁逼问也没有用。
-
病房外,傅屿迟在门前站了许久,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窗口,凝视着黎初的背影。
直到护士在他身后出言提醒,他才让出了位置。
年轻的护士打量着眼前英俊贵气的男人,双目放光,羞红着脸,轻声细语道:“你不进去吗?”
“不了。”声音淡淡,带着男性特有的低沉。
傅屿迟转身往电梯处走去,几分钟后,他到了停车场。
从车里拿了一包烟,烟盒是新的,废了点功夫撕开透明塑封,从烟盒里拿了一根出来点燃。
他懒散地靠着车门,指尖烟雾袅袅,神情却丝毫没有放松。
从海城回去后,已经大半年没有抽过烟了,如今再尝这个滋味,心里却只有烦躁。
烟还有大半未燃烧,就被他捻灭,丝丝缕缕的烟味在他指尖萦绕,久久不散。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忙音未响几声就被接听。
傅屿迟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住院部大楼,沉声道:“帮我在永安市第一医院安排一间VIP病房。”
“好的。”
……
一个小时后,黎初出了病房,四下寻找,却没见到傅屿迟的身影。
一码归一码,她心理虽然对傅屿迟抵触,也不愿意接近他,但这次能这么顺利赶来医院,大半都是傅屿迟的功劳。
想了想,黎初还是给他发了个消息。
【今天多谢你送我。】
等了一会没等到傅屿迟的回信,黎初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打算去楼下买点东西。
父亲病得突然,很多东西来不及准备,文德镇离这边又远,回去拿东西并不方便,可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还是得备着。
下了楼,黎初下意识超户外停车场看去,在众多车子里看到了傅屿迟那辆宾利。
他还没离开。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有了感应,突然动了一下。
黎初安抚着肚子里的孩子,抬脚往宾利车走去。
离驾驶座还有两三米距离时,黎初就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她扇了扇风,驱散着鼻腔前的气味。
车窗漆黑一片,看不到车子里的一点情况。
黎初敲了两下窗,玻璃应声落下。
下午四五点的阳光没有正午那么毒辣,但照在人身上依旧像是火炉炙烤一般,黎初只站了一会,额头就被汗珠晕湿。
车子里的冷气从车窗溢出,才让黎初感觉到一股凉爽的气息。
黎初俯下身子,看向车子里的人,刹那间撞上对方的视线,目光交汇之处似有电流闪过。
黎初慌乱地移开视线,闷着声音说:“我要留在这里照顾父亲,等他出院了就回去。”
傅屿迟靠着椅背,掀眸看向窗外的女人,眉眼间透着淡漠。
黎初的话说的不直白,但他毕竟在商场沉浮时间,说话做事早已变得老练,这种浅显的话语他怎么会听不明白。
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希望他能自己回去,不要留下来打扰他们一家人。
傅屿迟眼底微沉,“你现在不适合留下来照顾你父亲,我会安排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黎初不肯退让,“没有什么合不合适,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父亲,我作为女儿,照顾他是应尽的本分。”
“黎初。”傅屿迟动了怒,叫她名字的时候重音落下。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又恢复了平静,“我已经为你父亲安排了VIP病房,也找了护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