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知道徐子衿现在一个人独居,家里人也没有再给过她生活费,房租交完再去掉伙食费,她那点微薄的工资几乎不可能存下来。
回去的路上,黎初悄悄用支付宝转了五千块钱给徐子衿。
没几分钟,徐子衿又把钱转了回来,“初初,我还有钱呢,那点干洗费不算什么啦,你的钱还要还债,自己好好攒着。”
“你和姓傅的那个狗东西的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管,他要是再敢威胁你,我就锤爆他的狗头。还有…流产的事情,你要是想清楚了,我陪你去医院。”
徐子衿的话犹如一股暖流流淌进黎初的心里。
她现在不是孤军奋斗了。
她有徐子衿,也有程曦薇,她们都会帮她。
虽然她也知道,哪怕集她们三人之力也很难和傅屿迟对抗,但她还是想尽力试一试。
回到江湾壹号,已经临近九点。
开门进去后,黎初看到了客厅沙发处的男人。
他双眼淡漠地看着手机,纤长的时候在屏幕上敲击,似乎是在回复消息。
黎初换好鞋子,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傅总,我回来了。”
傅屿迟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漆黑深邃的眸子映着黎初的身影,冰凉得犹如深渊里的寒潭,“嗯,去吃药。”
保姆递了水杯和药片过来。
和前两天吃的药片一模一样,是孕妇应该吃的叶酸。
黎初不想争执,顺从地吃了下去。
她咽了咽喉咙,看向傅屿迟的眼神里带着排斥,“傅总,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一谈。”
傅屿迟收起手机,视线上移,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眼前的人。
闻到她衣服上的辛辣味,眉心轻折,“昨晚吃了什么?”
黎初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很重,根本瞒不过傅屿迟的鼻子,她也根本没想要隐瞒,“昨晚和子衿一起吃了火锅。”
“她不知道你怀孕了,你自己不知道吗?”傅屿迟沉声质问,语气里喊着薄薄地怒意。
怀孕的人不能碰辛辣油腻的食物,这些都是基本常识,医生也有交代过,黎初自然清楚,所以她才会选择骨汤锅底。
但她并不想告诉傅屿迟。
“傅总,我想和您谈的就是怀孕的事情。”
于她而言,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长大,不能继续这样一直拖着不解决。
黎初侧身看了一眼身后忙碌的保姆,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去书房可以吗?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
傅屿迟纤长的手指在手机频幕上轻点了两下,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往书房走去。
黎初长呼一口气,小步跟上。
书房朝南,又是整面的玻璃墙,阳光比外面更加明亮刺眼。
黎初微眯着眼睛适应了许久,才缓和过来。
她轻轻将门关上,再转身时,被傅屿迟困在身前,动弹不得。
傅屿迟个子高,因为常年健身,肌肉也很结实,靠近的时候会有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黎初后背贴着门板,两只手攥成拳头,慢慢抬眼对上傅屿迟的视线。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淡漠得看不到丝毫感情,像是藏宝匣中珍贵的黑色琉璃珠子,美则美矣却只是死物。
傅屿迟薄唇微启,温热的气息喷涌在黎初的脸颊,“想说什么?”
像是打了腮红一般,黎初白嫩的脸蛋微微泛红。
她垂下眼眸,故意瞥开视线。
没等黎初开口,傅屿迟的视线落在黎初的小腹上,冷冷说道:“如果是想说流产的事情,那就不用再提了。”
“我不会答应。”
“把孩子生下来,我自然会给你给他一个名分,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黎初抿着唇,看向眼前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傅总难道不知道吗?和你在一起于我而言就是委屈。”
“你给了我五百万,让我能还清家里的欠款,解决父母的困顿,我心里其实很感激你。可是我同时又怨你,怨你逼我离开贺明洲,怨你以他的前程作为威胁,逼得我不得不乖乖和你在一起,予取予求。”
“但现在,我是恨你,恨你让我有了不该有的孩子,恨你逼我把孩子生下来。”
“傅屿迟,我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注定了这个孩子的未来不会幸福。你也明白的不是吗?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执意生下这个孩子?”
“傅屿迟,你放过孩子,也放过我吧。”
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几年的样貌几乎没有差别,可眉眼之间却多了几分戾气。
就是这一点点细微的差距,让傅屿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傅屿迟,也让她如笼中之雀一般,在这逼仄的环境里苦苦挣扎。
人不是机器,挣扎久了总是会累的,黎初就觉得现在的自己很累很累,她甚至不想再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