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大个活人还能是幻觉,你眼睛多少有点问题吧?”沈忱意瞥了一眼程聿怀,男人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但比下午那会儿好多了,“你身体感觉好了没?好了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城里。”
从开始说话到现在,沈忱意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眼前这个男人熟悉又陌生,忱哥还是忱哥,只是不再喜欢自己罢了。
他已经有了家庭,有个爱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生活的幸福美满,如果自己不出现的话。
程聿怀知道,他应该立刻离开的,这样才是对忱哥最好的解决方式。
但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像个圣人一样放手,程聿怀承认,他就是自私懦弱无能的人。
只要忱哥活着,他可以不去找他这些曾经说过的话都是虚伪的笑话,哀求老天留情的一种劣质手段,一旦真实发生,忱哥还活着,那么他会转脸不认人,立刻把忱哥抢走,紧紧地抓在身边。
老头子说的没错,他从骨子里流着和他相同的血液,就注定不是一个好人,他有多恨他,他最终也会变成他恨的那个人。
程聿怀甚至可悲地想过,只要让他在一旁远远看着忱哥就行了,但一想到忱哥在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他的嫉妒心又窜了出来,化作可怕的怪兽,一点一点将他吞噬干净。
“还没有好,应该要再休养一段时间。”程聿怀说完低低咳嗽了几声。
沈忱意想说你好不好管他什么事,回去自己休养,但看着程聿怀苍白的脸色,他还是忍住了。
“算了,我不管你,爱走不走。”沈忱意说完,从程聿怀身旁越过,走进了后屋。
在沈忱意进去后,程聿怀放下手,停止了咳嗽,跟着走进了卧室。
沈忱意正背对着他在衣柜里翻找东西,一会儿的功夫,抱出一卷席子和床垫,先把席子铺在地上,又把床垫铺在席子上。
“看什么啊?还不进来睡觉,门开着蚊子全跑进来了!”沈忱意坐在垫子上没好气道。
程聿怀沉默地关上房门,走了过来,说:“忱哥不用在地上铺东西的,床够我们两个人睡。”
“你看不出来我不想和你一起睡吗?”沈忱意毫不留情道,“如果不是外面蚊子太多了,我连一个屋子都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程聿怀眼神蓦地黯淡下去,他垂下眼眸,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沉默地走到床边。
“忱哥睡床上吧。”程聿怀转过身说。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睡床上了,”沈忱意也不推脱,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去,“对了,明天我妈问起来,你要说实话是你自己要睡地上的啊?可不是我逼你的。”
“嗯。”程聿怀低声说。
地铺对于程聿怀来说太小了,脚都放不下去,抵在水泥地上,他侧着身子,视线一直盯着沈忱意的方向。
从窗户外洒进来的月光把周围的环境照得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只能分辨出沈忱意的身形。
“忱哥,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你说的那个女人”妻子两个字程聿怀无法说出来,只用那个女人来替代。
沈忱意顿了一下,说结婚有老婆了也是他一时脑子发热说出来的胡话,当时就是单纯想让程聿怀离开,别再纠缠他了,还没有想过该怎么圆回来。
“她回娘家有点事,你问这个干什么?和你又没有关系。”沈忱意心虚得很,还要摆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生怕被程聿怀发现了,要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结婚,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离开。
“忱哥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明明只要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一想到心脏就像被谁揪成一团,生疼生疼的。
但程聿怀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问关于她和忱哥的事情,像是自虐一般。
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人口普查吗?
沈忱意绞尽脑汁,忽然灵光一闪,说:“那段时间找工作到处碰壁,有一天我从面试的点出来,忽然下起了大雨,我没有带伞,然后我在躲雨的时候就看见了她。”
说着说着,沈忱意眼前浮现第一次看见暖暖的场景,软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指,好像他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
“她对我笑了一下,笑容软软甜甜,然后我就爱上她了。”沈忱意的语调因为喜悦微微上扬,一想到暖暖,他整个人就会感到很安心很满足,那种精神充实的状态。
说完之后,房间里一片沉寂,安静的只有平缓的呼吸声,沈忱意愣了愣,试探的喊了一声:“程聿怀,你睡着了?”
回答他的只有沉沉的呼吸声,沈忱意等了几秒,确定程聿怀睡着了,被气到,靠,自己挑起了话题,别人好心回答了,他倒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