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他也认识,是住在林将军府的张举人。
谢景辞与张翰文见过几面,对方作诗以婉约浪漫闻名,深得一些才子名伶喜爱,此次会试成绩十分不理想。
两人都因才学出众在京城名声大噪,但谢景辞与张翰文的关系却并不亲近。
主要原因是两人性情相差甚远。
谢景辞喜好率性而为,饮酒作诗,放浪形骸,他思维异于常人,喜欢他的人说他少年肆意、诗人烂漫,讨厌他的人则觉得他行无礼数,举止荒唐。
张翰文则更沉稳,端方有礼,他作诗常常是斟酌字句,几日才成,人缘倒是很好,红颜知己也不少。
两人的交际圈也不同,与谢景辞交好的多是从小玩到大的官宦子弟,张翰文来京城不到一年,除了附庸风雅的富商愿意交好,朋友寒门居多。
谢景辞见到湖中的是张翰文,有些诧异,但并没有要救助的意思,他只是借着桃树隐蔽身形看着张翰文费劲地往岸上爬,将军自有将军的道理,他只需要看着张翰文一会儿不要乱说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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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樱抱着两个妹妹上了马车,她高七尺有余,相当于后世的一米七几,抱着两个一米五多一点瘦弱小姑娘还算轻松。
她做了简单的溺水急救,让亲信盯住刚刚名叫景辞的人和张翰文莫要胡说,又派人通知了母亲,便载着两人回了府。
将军府的人见到是大小姐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欢迎,就被通知出去找大夫。
林照樱虽然将军府住的时间不长,但她威严仅次于林老将军。
仆人们一听这话,都以为是林小将军身体有碍,赶紧去找大夫。
不多时,便有发白须长的老大夫来诊断,林照樱亲自将他迎进去,那位给大夫引路的小厮看见,心说:不愧是林小将军,受了伤依旧能步履矫健,面不改色。
林照樱赶到的及时,林之冉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惊惧过度,一时昏过去了。
林之颜情况要更好一些,她一开始还有些昏沉萎靡,缓了会儿眼下已经清醒了,她有心想问问表哥去了哪儿,但看到林照樱就有些怵,不敢多说什么。
“好些了吗?”林照樱将药放在桌上,语气淡淡但也让她敏感地察觉有一丝温情。
林之颜赶紧点点头,她心中忐忑,若不是她与表哥私会被冉姐儿撞见,也不会有她追她赶落入湖中之事。
虽然现在冉姐儿昏过去了,但醒来以后免不了要跟夫人说这件事。
“那就把药先喝了。”
“多谢阿姐。”林之颜道谢,一口一口的喝着驱寒的中药,一直到将碗里的药都喝完了,才斟酌着开口:“阿姐,之前救我的时候可曾看见......”
“阿颜莫怕,”林照樱淡淡道,“只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登徒子,被我一脚踹下湖去了,我已派人守着,定不会污你与阿冉二人清白。”
林之颜听到说有登徒子,有些后怕,但长姐做事一向周全,她眼下只担心表哥找不到她和冉姐会担心。
想让让房里的丫鬟去公主府给表哥带个话,林之颜表示有些累了打算回自己房里,林照樱看了她一眼,点头派人扶她去休息。
看着林之颜被下人扶着出去了,林照樱垂眸道:“我看府中下人对三妹多有怠慢,传我令下去,今日三妹府中丫鬟,都须尽力照顾颜姐儿,若有主子病着还随意出府的,就不用回来了。”
“是。”
林之冉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一双温婉秀气的眉毛紧紧皱着,很不安稳地说着梦话。
林照樱抚平她的眉毛,看着林之冉苍白的小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之冉似有所觉,轻声呓语:“......阿姐。”
“我在。”
林之冉向她那边无意识地蹭了蹭。
不多时,将军夫人就回来了。
她与长公主同岁,因为长年为夫君和长女操心,看起来比长公主更老一些,不过与老将军身上的肃杀气不同,将军夫人常年拜神礼佛,周身染上檀香,慈眉善目。
见到林照樱,有些匆忙的步伐才减慢了,将军夫人拉住林照樱的手,哽咽道:“塞外艰苦,我儿受苦了......”
进了屋里,看见床上的林之冉,她眼眶越发红了,“我寻了借口与长公主请辞,冉儿和颜儿到底怎么落水了?”
将军府人丁凋零,前几年林照樱在边疆还没做出成绩的时候,多少人等着看昔日辉煌的将军府就此衰败,她与家中女眷在京城守着家业相依为命,就连阿冉小小的年纪,既要学习女红书琴,又要学习财账经营,操持着偌大的家业。
林照樱道:“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两位妹妹在湖中挣扎了,担心她们的身体,还为来得及彻查,等阿冉醒了,再一一询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