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注定要失去的东西,那杜康会选择不要。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去。
岑鹭吃得有点消化不良,但是他不想扫了杜康的兴,也不知道停下来该说什么。
于是他只能不停地吃,吃到胃隐隐有些发疼,才忍着不舒服停了下来。
“你觉得这家味道怎么样?”杜康像是很随意地问他。
岑鹭没从对方脸上看出刚才沉默的原因,说道:“挺好的,跟咱们在喜洲吃的那家不相上下。”
他没说谎,味道确实不错。
但吃多了也是真的,闷得他有点难受。
“啊,你要这么说的话,王子晨肯定高兴死了,他很喜欢这家的饭菜的。”
岑鹭总觉得杜康提起王子晨的时候语调都是向上的。
说不定杜康的那些好,那些给人带来的错觉不是针对他一个。
他每天给自己带水果,说不定每晚唱歌给王子晨、杜子晨、赵子晨听。
岑鹭都没意识到自己是气自己的一把好手。
他有点赌气地问:“他喜欢,你怎么没约着他一起来?”
杜康怔了一下,他早付过钱了,拿起东西又检查了一下桌面是否有落下东西,然后带着岑鹭往外走。
“没有。”
他没解释为什么没有,可这时候岑鹭的理智被胃里的翻腾搅散了,他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胃,追问,“为什么没约他?”
两人站在院子里,杜康的身边是一棵银杏树。
冬天,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光秃秃的显得更冷。
杜康停在树下,转头看他,像文艺片里怀才不遇的男主。
“岑鹭,有时候......”
不是什么问题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他说到一半,自嘲地笑了一下没往下说。
但岑鹭却感觉到了他话里的责备之意。
“怎么了?”岑鹭把手揣在兜里,刚从里面出来,手就又冰了,兜里也没什么温度。
“有时候我觉得你挺有趣的。”
岑鹭也停下来,没跟上杜康跳跃的思维。
“谢谢,除了我培训班的小朋友,没人这么夸过我。”
“你在说我幼稚。”杜康带着他往外走,“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古城。”
岑鹭没再继续他前面那个话题,说道:“你回去吧,我走走,吃得有点多,在哪儿见,干脆我们直接古城见吧。”
“你要走下去吗?我跟你一起好了,我也懒得开车,晚上打车回来。”
“啊,你不嫌累吗?”
从这儿走到古城也挺远的。
但岑鹭的担心显然多余,杜康体力难不成还会比他差了?
就这样,岑鹭想单独吹吹风的计划落空,跟着杜康慢慢悠悠地往古城走。
他走在前面跟领着杜康似的。
太阳许是被乌云压制,风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总之冻得两人的单独相处没有一点浪漫。
岑鹭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哈了几口气,好像感觉暖和一些,但是风一吹又打回原形。
“要不打个车吧,太冷了。”杜康在一旁说。
岑鹭转头看着杜康依旧云淡风轻,仿佛风吹的只是他一个人。
“不用,走一半了吧,走走清醒一点,一会儿咱们买杯热咖啡,缓缓就好了。”
他现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肚子不舒服,坐车恐怕会更不舒服。
突然杜康伸出手掌捂了一下他的鼻子。
他掌间的温度烫得岑鹭差一点跳开。
“你鼻子冻红了。”杜康说。
岑鹭觉得自己不仅鼻子红了,可能脸也红了。
“嗯,那我们走快一点,你手好暖和。”
“摸一下你的。”杜康伸手,像是一个晚会上的舞蹈邀请,手掌就那样摊在岑鹭的面前。
岑鹭不敢犹豫,他假装毫不在意,伸手在杜康的手上轻轻搭了一下。
暖和得不像话。
岑鹭正要拿开,却突然被杜康握住。
温热的手掌顿时把他冰凉的指尖包裹。
“岑鹭,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瞬间,岑鹭觉得天地之间一切都停滞了,只余奇异的冬风呼呼的吹。
今天的风真的好大啊,他想,吹得他都有点头晕了。
头晕进而产生幻觉。
就在岑鹭思考自己该怎么反应的时候,面前的人叹息了一声。
“我28岁了。”
杜康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岑鹭不懂,但记得凌晨的时候他在自己的门口说过这句话。
“没谈过恋爱。”杜康又道。
“前面的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冲动。”
“我应该是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岑鹭牙在打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心跳加速影响的。
杜康是在跟他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