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图南就没他那么顺从,呛声道:“虽然是借我的术法...你竟然还来一回血洗江山,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当初是真没看错你,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披着君子皮囊的恶魔。那时对你动手,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替天行道了。”白弈尘心里知道他自从对自己动手后,面对自己时一向嘴上不饶人,于是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
在将昆山叛徒一网打尽后,归元宗势力也受到了重挫,于锦煜抓准时机,和本就抱有合作之心的辰言结盟,在鸣长肃和于锦峋其他旧部的助推作用下联合将归元宗势力重新掌握回手中。
势力洗牌的归元宗和昆山联手回攻霞阳宗,摧枯拉朽地将霞阳宗及其所掌盛国收入囊中。然而在划分势力范围的问题上依然陷入了冲突。
临时的联合又再度被破坏,两方对峙。归元宗消耗较大,不敌昆山,急需寻求外援。
扬国靠近归元宗,当其宗派以卜命占星之术为主,不常参与到纷争中。除此之外,扬国靠近归元宗,不愿坐观归元宗拿下昆山后势大,同时由于过于临近,也不敢相助昆山,担心引起归元宗之怒,先对扬国出了手。
就在归元宗举目无援时,却得知一个名为墨盟的势力愿意助其一臂之力。
第34章 小狐狸
景国边城,黄沙滔滔边风啸,游龙般的万里雄关横锁边疆、断却江山,城楼顶处金辉映影,气势磅礴。
城墙两侧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城内旌旗凌空铁骑肃肃,城外荒芜萧瑟灰烟漫散。
鸣长肃时不时瞟向辰言,以他对对方的了解,这个长久以来遭到软禁,多少有点不谙世事的人,恐怕不习惯这样的战争场面,更不习惯站在高位。
也许是经常透支灵气的缘故,辰言总是一副慵懒轻慢的模样,像极了睡不醒的长毛白猫。立于漫天硝烟之中,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也是啊。他原只是为了摆脱被控制、利用的处境才会谋取高位,但本质上不是一个能适应斗争的人,也非喜好权位之人。
局势变幻下,却要面对两国的争斗,肯定免不了疑虑。
果不其然,辰言环视了半晌这被人为阻断成两个模样的风景,缓缓地开口问:“走上这一步,真的好么?”
鸣长肃摇摇头:“不是与昆山开战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只有这一条路可选。这是景国内修真者必定会选择的路,在你看来,也许放弃已经败亡的盛国的土地,退一步求得安宁是好事,但两国相争岂是说退就退。
“盛国地处两国之间,其中有江河天堑,以此为界进行划分尚且还能维持我们两国之间的平衡,若让宁国将盛国全境吞并,则给了他们跨过天堑驻兵与我们边界的机会。
“这一步,是万万不可退。”
辰言紧了紧绒毛外衫:“为何天下总是这般争斗不休,没有宁日...”
“曾经,有一个人在这里吟过几句不成诗的句子。‘一枕黄粱蜉蝣梦,十载光阴乍已休。白骨黄沙今衰朽,倚月泼酒醉高楼。’”鸣长肃遥望四方天地,陷于回忆之中,“‘流云净洗崇山澈,鸣雀歌荡江水清。睽阔河山千万里,归雁却能度峡关。跨马遥对黄昏立,羹汤尚温未有还。’”
“这是?”
“是于将军当年醉后在城楼上所吟。那时我年纪不大,初入军中,心里其实连自己想要什么也不明白,只是被命运推搡着走到了那里。我痛苦于自己竟要在与他人的厮杀中度过人生,却不解其意义何在。”
辰言看着他沉浸于回忆里,惆怅低落的模样,忍不住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鸣长肃却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说:“将军是我见过最心狠也最心软的人,一世所寻不过四海安宁,却一生兵戈戎马、夜不得宁。后来我做了近侍,说来有趣,我常撞见他深夜醒来,对月遥望。
“也许是思乡、思亲,又或者对战死的友人,甚至亡与他手中的亡魂的沉湎。我不知道,也不敢问。
“太平、安宁,这是多少人午夜梦醒揾泪长思之事,多少人的魂牵梦萦,却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辰言欲张口而呐呐无言。
鸣长肃长出一口气,好似把胸中惆怅尽扫而出,哈地一声笑:“你说,要是有天这江山能不被高墙截断,人心能不被边界所隔,四海承平、八方宁靖...我就陪你天地浪游,看你想看的风景,如何?”
而另一方,远在昆山之上的树林苑囿内,水雾漫散、重重隔隔,隐天蔽日,昏暗阴湿的天气让人感到清凉,云遮雾绕则为这里添了几分半遮面的神秘色彩。
白弈尘不是第一回 到雁图南的院中,却是第一回只身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