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这人说完,叶羡寒笑了笑:“放下成见?橄榄枝?他们向于锦汐下手的时候打算连我一起除掉,可是派了人混入同我去采药草的队伍!我自魔族回来后还被想投奔他们的于家叛徒——几个无聊的苍蝇骚扰,险些不得已暴露实力。
“他们是怎么想的你们不清楚吗?他们要的和我可不一样,不仅仅是削弱修真势力,彻底颠覆压迫。还想除尽天下修真者,不论善恶是非,统统剿灭、一个不留。
“于家对我有恩,家主于锦煜并非醉心权势之人,反而生性逍遥不愿受拘束,完全有谈和的可能。他们却出于局势判断于家威胁大,且可以牵制归元宗,而优先对于家动手。你说这是他们拉拢我的诚意?”叶羡寒冷笑,说出了最能让全场无言的一句话,“还是你们也觉得凡是修真者都该死?那我呢?你是这么想的吗?”他说着,看向青年。
“可白弈尘不一样,他不是于锦煜那样半游离在斗争之外的逍遥之人。他有权欲有野心也有实力,甚至现在都难说仙盟之中是不是还有心底暗自支持他的人!”青年对上叶羡寒的视线,“要我说,就该杀了他,以绝后患。你是在为自己的心软开脱,还是为了其他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突然一声敲桌子的响声,叶羡寒的话音低沉而平静,眼神中带着威胁:“他现在并无过去的记忆。既然他已经在控制之内,就不必多言。任何后果,我自会承担。”
叶羡寒进房间时,白弈尘正抱着被子缩在角落警惕地看着他。叶羡寒脱下外衫,连同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各有各的心思,天下这样乱,你当年是怎么...”
他又低下头来,喃喃道:“我还能回头吗?只是平淡简单地偏安一隅,不问天下。像咱们从前那样,走街过巷,云游四方。”他攥紧拳头,坐到床边,“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白弈尘往墙角更是缩了缩,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傻子。
叶羡寒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也是,现在的白弈尘就只有作为小孩的记忆。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起身烧了一壶茶打算静下心来考虑接下来的动向。
在流放船上动手,隐蔽性自然不用说。毕竟船上不乏穷途末路之人,动手死伤是常有之事。何况他出手隐蔽,在旁人看来白弈尘不过是突然昏迷被同行者带走。再者,船靠了岸目击的人就全都不再是域内之人,流落蛮荒,旁人要去寻都寻不着,指不定几时就送了命,也传不出什么消息。
不久后于锦煜和孟知客就会收到他们失踪的消息。于锦煜大概率会误认作孟知客动的手。他先前在门外偷听,孟知客方才没了在白弈尘身上的定位术法,就得知白弈尘下落不明,可能会当作是白弈尘自己记忆复苏的金蝉脱壳之计。
两波人不久后会相斗,他依旧可以安身于暗处,静观事态变化,坐收渔利。
只是“另外一个与妖族结盟的凡人势力”,那个据称叫墨盟的势力,有些难办...
“你是...戏园的客官?”正当叶羡寒沉思着抿了一口茶之时,白弈尘突然的开口询问让他差点把茶水喷出来,“啪”一下把茶杯放到桌上,转头看白弈尘。
乱世戏子,出名大戏园中的还好,有些小戏园挣得少,便多了些不太正规的勾当。
白弈尘放下被子靠近他,先前的衣裳已经换下,此时只披着一件有些单薄的白色内衫,隐隐透着其下白玉般的肌肤。
白弈尘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不太适应地缓缓将身子倾斜贴在了叶羡寒背后,叶羡寒穿得也不多,隐约感受到温凉柔软的触感,甚至...其他一些微妙的触感。
叶羡寒脑子一懵,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纤细修长的手臂从他的肩侧探过,似乎要碰上他的内衫系带。
“不对不对不对,前辈小时候是这种性格吗?不可能,就算人的性格会变,也不可能差别这么大...”叶羡寒已经完全失去身体控制能力了,只有脑子还在勉强迟钝地运转,“真有登徒子做到这等地步,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给对方脑袋开瓢!”
据他经验所知,白弈尘只有在一种时候才会性格突变...那就是......
演戏骗人的时候。
“啪”一声,茶壶带着滚烫的开水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陶瓷碎裂开来。
大意了。叶羡寒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想,刚才脑子慢了半拍,竟然没反应过来。
但一个以远攻为主的修真者,拖着虚弱的身体,再怎么用尽全力也不可能砸晕一个从小练体术的剑修。
白弈尘现在心理年龄和记忆大概在他自己的六、七岁水平,连修真的门都没入,当然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