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仙尊[穿书](40)

作者:帝王屑教教主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老人还在拖着拽着他,一边嘴里碎碎地念念叨叨,大个子显得有些不满,他不满了就要手舞足蹈起来,又把老人推到一边,自己谁也不看,走了。

“他在给别人家儿子做爹做娘哩,还是个傻的。真是疯了。”有人围观得起劲,是个书生打扮的,点评道,“都被丢邪魔一样排挤到船上了,还在用单方面的同情寻求认同,再想要个家也不至于此。”

见到两人看过来,他起兴了,唾沫横飞、说书人般一敲不存在的醒木道:“不是什么稀罕事,我和他同一处来,也没人知道为甚,他就是四处寻着流浪孩子收留。但是都是吃饭的嘴啊,一个老人怎么收留得起,收留不起怎么办?自己去偷,还不行怎么办,教孩子怎么去偷。啊,现在被抓啦,都说他这里,”“说书人”指指脑袋,“有问题。你看,都是自身难保,他到船上新瞧见一个痴傻的,又上赶着同情了。”

叶羡寒想起了过往,神情复杂,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说书人”一看,乐了,他说:“你觉得他可怜啊,你是被雇来撑船的,不是要被送走的人吧?”

叶羡寒说:“我是觉得他罪不至此,但被偷的人难道就活该受罪?”

“诶,这就对了。流浪的孩子呢?该受罪吗?”“说书人”却认同地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也不该。”

“那我便告诉你,这船上有过错的人占得多啊!就像天底下有过错的人占得那般多!”“说书人”大笑起来,“那儿还有对有断袖之癖的,也有犯通奸罪名的——但‘通奸’成立当然是要在夫妻固定的准则之下,我听闻有族裔讲求什么‘开放关系’,在那甚至没有这样的概念。当然也有像我这样的‘疯子’,‘疯子’是由‘正常人’所界定。毕竟思想是有边界的,不允许有人看天作地、看地作天,看自己作西瓜,一旦如是,自小就会被打手心,若还记不住,成人了就会到这船上来。

“在前朝我说祭祀不合理,他们骂我疯子,在如今我说祭祀才合理,他们也骂我疯子。仙盟副盟主没了,我鼓瑟吹笙,说人走了是解脱,应当为他高兴,就到这来了。不合一时一地的风俗,被恐惧地驱逐出‘一同’之外,被污名和活埋。正常与否、是非对错,好像天道由他们制定,不合时宜的噪音也就这般销声匿迹了。”

这就局限了,你要是为盟主的死鼓瑟吹笙,他们估计会为你鼓掌叫好。白弈尘不禁想。

他听着这话虽然在包容性上有理,但由于把问题推向另一个极端,就与他立场相悖了。话语里崇尚着原始的自然的纯动物性的自由,这就使它的本质立场天然地反对一切同一和秩序。

“疯癫”一定是反秩序的,对应了本我和动物性,有人天然的追求在驱动。而秩序则是社会性的,对应超我,是后天加诸以确保社会构成、运行顺利的束缚,同时也是保障。

他说:“也许被群体所规定是你我进入任何群体的必要代价和投名状。由于各个或至少特定一些层面的高度同一是社会稳定的手段之一,边缘化或异化是少数方在群体中的宿命。就像万物的生态,一个生态系统的组成部分过于简单,便难以维持稳定,此时任何特异的个体或是外来的物种入侵对它都是致命打击;若本身足够复杂,才足以承受异己的冲击而不至于分崩离析。在群体具有足够的包容性能够平衡多样带来的冲击之前,将异己排除在外是一种自我保护手段。换个角度想,船过了彼岸,到了荒野,没有了大群体的所在,便没有人束缚你所思所想了。”

“看来你是认了代价,但你以为就能逃过一劫吗?你有撑船来谋生,虽然有归程,但也未必能一直有。”“说书人”神神叨叨地道,“仙人长命,有无数仙法宝具,我想应当用不着撑船的。他们一旦彻底停止了互相攻伐,一心来抢我们这些下边人的食。像你们这样的现在还在嘲笑、看不起、贬斥我们的人,迟早会在这船上。等你们没有用处了,又会被笑是废物、是懒汉,等你们吃不上饭了,没人会同情,等你们不再有用了,处处是看不起。

“可是仙人憎恨魔族,憎恨得好啊。可惜凡人也还在憎恨凡人啊。”“说书人”说着,瞅了那老人的一眼,这里没人理会他,因为这里的人互相不理会。

叶羡寒反驳:“可是仙门宗派也不全是那样的人,也有大济天下的善人。是你没遇到,不是没有。”

“善人?当然有善人!这里的善人也和天下的一样多。不过是站在那个位子上尚有余力的‘施舍’,若要等着压迫的人来施舍和救赎,我们只管等着做鹰犬奴隶,摇着尾巴讨赏便是了。”“说书人”高谈阔论,被路过的人狠狠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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