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风沉默片刻,按着陆饮溪教他的话说道:“欢姐姐有要事暂离逐水楼一段时间,生意上的事恐怕何先生一人打理不过来,老板想问苏合姑娘是否有意愿留在逐水楼,做一些你感兴趣的生意。”
“可我也就开过一间小酒馆,开张不过两个月,怎能一来就接手你们逐水楼的大生意。更何况,这样无异于叛出天香阁。”苏合犹疑道。
“我们老板说,你有做生意的胆量。”林萧风咬了咬唇又说道,“他还说,你若是答应,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帮忙。”
苏合嘴角扬起,靠近林萧风贴着他的耳畔低声笑道:“你们老板这是把你也卖给我了……”
林萧风浑身一抖,退后道:“那你答不答应留下来给逐水楼帮忙?”
“今晚你来我房里,如果能让我满意,我就留下来。”苏合双手抱在胸前,抛出一个令林萧风呆在原地的条件。
“……好。”林萧风想起陆饮溪的叮嘱,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他已经搞砸过一次楼主的事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茅草亭下,乐恒与纤云正把茶点和水果在石桌上摆放整齐,方若霖坐在桌边静静等待师姐出关。
不多时祝无晦御剑从后山而来,箭步流星走入亭中,方若霖急忙起身行礼。祝无晦坐定之后,关切问道:“这些日子身上的伤将养得如何?”
“有劳师姐挂怀,外伤已痊愈,老毛病有按时吃药,并无大碍。”方若霖答道。
“如此便好。”祝无晦点点头,又与乐恒纤云闲谈几句,忽问起扬八现在何处。
“他去给孟秋许干杂活。”方若霖主动说道。
“孟秋许回来了?”祝无晦吃了一惊,随即见到方若霖取出一本薄薄的游记。
“你可知师父当年与她定下的约定?”方若霖问道。
“略知一二,怎么了?”
方若霖将游记翻到最后一页,指着自己的名字说道:“根据他们当年定下的约定,孟秋许无法在这座山中杀害生灵,而且她在外游历期间,若有任何不当行为,契约的主人都可以将她强行带回这座山。上面签的本不该是我的名字。师姐,你修改过这上面的名字吗?”
祝无晦拿过游记,仔细看过后答道:“我没见过这本游记,绝不会是我改的,或许是师父走之前改成了你?”
“若师父改成我的名字,绝不至于倏忽到连孟秋许的存在都不告诉我。我从不知道孟秋许曾住在附近,我怀疑这本册子被陆饮溪偷走过,将名字改成了自己的,利用这纸契约控制孟秋许,后来又改成了我的名字。”方若霖严肃道。
“可他为何要改成你的名字?”祝无晦心中一惊,不解道。
“他未曾见过太师父,手中没有太师父的印章,若是单写个名字,这份契约便作废了。”方若霖叹了口气,“师姐,与其揣测他的意图,不如你把名字改成你的,我难当此任。”
“这件事之后再说。”不知为何,祝无晦并不想改成自己。她合起游记,正要收起来,双手却忽然一顿,警惕地朝某个方向望去。
“青鸟……”祝无晦喃喃道。
“师父回来了?”方若霖急急问道。
祝无晦神色变幻,半晌扭头凝重地说:“青鸟的灵息薄弱,我有不好的预感。”
“是福是祸,一看便知,我们立即动身。”方若霖站起来说道。
“青鸟灵息是从蛛丝涧传来的。”祝无晦抽出佩剑,等待方若霖一齐站上来,却见方若霖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脸色苍白。
“有何不妥?”祝无晦见他脸色不对关切道。她并不知道当初方若霖正是在蛛丝涧被剜去骨头。
“无妨。”方若霖勉强笑着答道,压下心头强烈的不安。
夜间暖风融融,苏合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林萧风紧张地站在门口,见苏合单手支颐侧卧在床边,眯起眼睛正在打盹,这才壮起胆子猫着腰慢慢走近。
走至床边见苏合仍未转醒,袖中滑出一柄短刃,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厉的弧度,朝苏合胸前刺去,刀刃没入苏合胸口,却没流出一滴血。
林萧风拔出刀,仍没带出任何血迹,刀刃银白如冰。忽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暗叫一声“不好,这是圈套”,随即从窗户翻出去,谁知屋外树丛中霎时冒出数人挡在他面前。
屋内传来林萧风惊慌的声音:“苏合!你没事吧?!”林萧风刚带着一批人赶过来,却见苏合毫无气息,一下慌了神。
而刚刚翻出窗外的这位“林萧风”眼神冷冷扫过院中的人,一把银针洒出,周围人皆闪身躲避,但这群人身姿矫捷,银针根本未伤到他们分毫,眼看他们就能擒到伪装成林萧风的人,顷刻之间一阵阴风吹过,“林萧风”的身影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