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尽楼皱了皱眉,没听懂她的话。
占星师摊开手掌,星盘迅速地转动起来,停下时盘面上浮起十条线,其中九条大同小异,第十条却只有一半。
占星师顿住,面色古怪地抬头看了江尽楼一眼。但由于戴着斗笠的缘故,江尽楼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
“我的命数,是什么?”
“我说了,这是遭天谴的事儿,你不该问。”
占星师伸手将那十条线拂去。
“天谴是什么?”
占星师笑而不答。
占星师神乎其神的模样多多少少令江尽楼有些烦躁。
“那我能知道什么?”
江尽楼眸色沉沉,眉间郁色更甚。
“运势。运势是命数的延拓,命数是运势的选择。”
占星师缓缓答道。
然而江尽楼依旧没听懂她的话。
占星师笑了笑,随意从星盘上浮起的晶体中择了一块。
“你的爱人,生辰在七月十五,巨蟹宫。”
江尽楼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躁郁的心绪顿时散去,他别过眼没敢看那块泛着粉色柔光的晶体。
“而你,生辰在十月二十七,天蝎宫。我说得没错吧?”
占星师定定地看着他,目光穿过斗笠,有如实质。
江尽楼没答话,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也不知道什么地些宫天些宫。
“他......喜欢我吗?”
“他会喜欢的,如果你一如你所表现的那样。”
占星师放开晶体,那晶体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浮了起来。
“但你可不是。”
晶体慢慢上升回归原位。
“别那样盯着我,占星人,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放心好了,今日在这里我所说的任何话,没有人会知道。”
“他......会离开吗?”
江尽楼声音低哑,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却无力反抗。
“什么都不做的话,他自然会离开,我以为你清楚。”
“我该怎么做?”
占星师肆意的笑声从斗笠里传出来,像是觉得江尽楼这个问题很愚蠢。
“这不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么?不想让他离开的话,不让他离开不就好了?这取决于你自己。”
占星师摊开手,只见她手心里浮起暗紫色的雾气,雾气从中间逐渐散开,散开的地方形成一面水镜。
水镜内缓缓浮现的赫然是李明霄的影子。
江尽楼的手缓缓攥紧,却又像泄了气似的松开。
“他想离开,他会不高兴的。”
这句话像说服,像警告,在说服谁,在警告谁,只有他自己清楚。
“占星人,自私点儿可不是什么坏事儿。”
占星师把玩着那块晶体,她还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儿呢,做占星师总能看到不少这样有意思的事儿。
江尽楼没说话,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还想知道些什么吗?占星人?”
“......”
他有很多想知道的,明霄哥什么时候离开?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开?离开以后......还会记得他吗?
“不了。”
知道得越多,未知的恐惧将他缠得越紧,一种本不该有的yù望与执念开始肆意滋长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他想,他或许不该踏入占星塔。
结界逐渐散去,梦幻与现实重新连接在一起,见江尽楼出来,结界外的李明霄有些诧异。
“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在家用手机看星盘都能看一个小时,果然高科技比不过人脑的智慧么?
“嗯。”
江尽楼面色有些发白。
“明霄哥,我们回去吧。”
见江尽楼状态不佳,想着自己对魔界风土的好奇心满足得也差不多了,李明霄便点了点头。
与阿苓致意后,阿苓带领二人走出占星塔,准备将二人送至仙魔两境界线处。
而占星塔内,那名占星师重新结起结界,侧躺在椅子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在桌上,发出缓慢的敲击声。
占星师能够知晓所有人的命数,除了自己。因为她们没有命数,终生待在暗无天日的占星塔里,不得踏出半步,这就是窥得天机的惩罚。
来找她占星的每一个占星人无一例外都有十条命线,其中九条几乎一模一样,第十条只是短些,走势却也与前九条无甚区别。
每个人前九条命线的长短不尽相同,那代表一个人的寿命,第十条则代表这个人的一生。
年纪越小命线越短,年纪越大命线越长,当第十条命线与前九条长度几乎一致时,就代表此人命数已尽,过不了多久就会寿终正寝。
她们只需读出九条中任意一条命线的命数,就能准确地说出第十条,也意味着能够知晓这个人的一生。
但今天来的这个人却不一样。